第8章 破茧时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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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灯在重症监护室顶投下冷光，倪迦数着陈劲生心电监护仪上的波纹，看它们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织成破碎的网。~s′l-x`s~w/.!c-o.m+他手腕的蝴蝶纹身缠着纱布，渗出的血渍在绷带边缘洇成不规则的形状，像只试图冲破束缚的蝶蛹。

"倪小姐，患者情况稳定。" 值班医生的声音惊醒了她，白大褂下摆掠过床头柜上的素描本 —— 那是她昨夜从陈劲生风衣里摸出的，最新一页画着监护仪上的波纹，每道起伏都被描成藤蔓形状，末端缠着只半透明的蝴蝶。

凌晨五点的风掀起窗帘，倪迦看见小阳抱着毛绒玩具站在门口，胸前别着陈劲生手绘的蝴蝶贴纸。孩子眼底的恐惧让她想起仓库坍塌时，陈劲生用身体护住小阳的模样，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却仍在笑说 "蝴蝶要保护自己的茧"。

"姐姐，劲生哥哥会变成蝴蝶吗？" 小阳的指尖划过素描本上的血字，倪迦突然想起陈劲生在少管所的涂鸦墙，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刻着她的名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银行短信显示匿名账户转入三十万，附言是 "宁市造纸厂事故赔偿金"—— 王浩的字迹。+b\q′z~w?w·._n\e·t?

消毒水气味里混进烟草味时，倪迦知道李磊来了。曾经的体育委员如今拄着拐杖，肋骨断裂的绷带从衬衫领口露出一角："王浩在码头租了集装箱，他手里有你父亲车祸的行车记录仪。" 他扔出张照片，画面里陈劲生的母亲跪在造纸厂门口，手里攥着倪父的工牌。

记忆突然清晰：十五岁那年深秋，她在菜市场看见陈母偷偷擦拭工牌，阳光穿过菜叶的缝隙，在工牌上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此刻李磊递来的视频里，倪父在车祸前拨通的最后一通电话，正是打给陈母的。

"他们在查造纸厂的洗钱证据。" 李磊的拐杖敲在地面，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王浩说，当年你踢陈劲生那脚，其实是你爸和陈母约好的苦肉计，为了让陈劲生接近我，拿到账本。" 他的视线落在倪迦颈后的蝴蝶纹身，"你以为是被迫作恶，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大人布的局。"

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加快，陈劲生在昏迷中抓住倪迦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老茧 —— 那是五年护工生涯留下的印记。她想起昨夜在仓库，他说 "没有你的仇恨，我的生命就像被撕碎的素描"，突然明白，那些年的互相伤害，不过是两个茧中困兽寻找彼此的方式。_3\3*k~s￠w·.\c￠o¨m_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倪迦站在医院天台，看着码头方向腾起的黑烟。手机里是王浩发来的定位，集装箱上的编号与陈劲生少管所囚服一致，像个巨大的茧，等着他们钻进去完成最后的蜕变。

"带你去看蝴蝶展。" 陈劲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倪迦转身看见他倚着门框，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绷带在胸前勒出蝴蝶形状的阴影，"小阳说，蝴蝶破茧时会流血，所以它们的翅膀才会那么漂亮。"

码头的海风带着咸涩，倪迦跟着陈劲生走进集装箱，墙上投影着造纸厂事故当晚的监控：倪父将账本塞进陈母的菜筐，转身时被王浩的车撞倒。而陈母蹲在血泊里，用倪父的血在地上画了只蝴蝶 —— 和陈劲生手腕的纹身分毫不差。

"原来我们的蝴蝶，从出生就带着血。" 陈劲生摸向墙上的投影，指尖穿过父亲的血痕，"你爸和我妈，用命给我们织了个茧，让我们在里面互相撕咬，却又互相保护。" 他掏出染血的素描本，画着两个茧中的蝴蝶，翅膀上的血痕拼成 "共生" 二字。

王浩的笑声从集装箱顶部传来，枪口对准陈劲生的眉心："可惜你们永远破不了茧。" 他扔出打火机，汽油在地面蔓延的火光中，倪迦看见陈劲生突然扯开绷带，露出胸前结痂的条形码纹身，那是他在少管所被霸凌时刻下的印记，此刻正与王浩后颈的纹身遥相呼应。

"开枪吧。" 倪迦挡在陈劲生面前，火光照亮她颈后的蝴蝶，"你知道吗？我们的茧，早就在互相撕咬中千疮百孔。" 她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刀柄上的蝴蝶纹路早己融入掌心的纹路，"就像你当年逼我踢他，其实是怕我们发现，你才是那个永远破不了茧的蛹。"

集装箱顶部的钢架在火中扭曲，王浩的枪响混着蝴蝶标本燃烧的噼啪声。倪迦感觉陈劲生的血溅在后背，却发现他不知何时转到她身后，替她挡住了致命的子弹。"我说过，要护着你。" 他的声音混着火焰的轰鸣，"就像你当年踢我时，用巧劲护着我的内脏。"

救护车的鸣笛与消防车的呼啸同时响起，倪迦抱着陈劲生跌出集装箱，看见小阳在警戒线外挥舞着蝴蝶贴纸。火光照亮陈劲生的笑脸，他手腕的蝴蝶纹身与她颈后的图案在火光中重叠，终于拼成完整的翅膀。

"看，我们的蝴蝶。" 陈劲生的指尖划过她湿润的眼角，远处的火焰中，不知谁的素描本在燃烧，纸页上的蝴蝶振翅欲飞，"破茧的时候确实很疼，但你看，阳光就在这里。"

黎明前的最后一颗星子坠落时，倪迦望着陈劲生被推进急救室的背影，终于明白，他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