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科举盛事（1/1）

天武元年十一月初一，中州城朔风凛冽，却挡不住科举考场外的如火热情。/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朱红墙垣围起的贡院内，三百六十间号舍鳞次栉比，屋檐下悬挂的 “为国求贤” 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卯时三刻，铜锣声响起，身着皂衣的差役们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考生们怀揣文房西宝，鱼贯而入。人群中，既有头戴方巾、锦袍绣鞋的世家子弟，也不乏身穿粗布长袍的寒门书生。

考场内，监考官们神色肃然，来回踱步。法学考卷上，“如何公平执法” 的论题引得考生们奋笔疾书；算学考场中，筹算声与墨汁滴落声交织，有人为 “鸡兔同笼” 的变式题抓耳挠腮，有人却在 “商功” 题上一气呵成；策论考场最是安静，“论人族的发展之道” 的题目，让许多考生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 这不仅是学问的考验，更是对胆识与远见的试炼。-墈?书`君¨ ?追?罪·歆,蟑*結-

三昼夜过去，当最后一缕残阳染红号舍的青瓦，考生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考场。有人面如死灰，将考卷揉成一团扔向墙角；有人喜极而泣，；还有人倚着墙根，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放榜那日，晨光熹微，贡院外墙便己挤满了翘首以盼的人群。世家子弟们乘着雕花马车而来，仆从们早早在前方排队；寒门书生们则踮着脚尖，在寒风中瑟缩着等待。

“出来了！” 随着一声高喊，几名差役抬着丈余长的鎏金榜单缓缓走出。人群瞬间沸腾，推搡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王公子！您中了！第七名！” 一名仆从高举火把，照着榜单高声报喜，锦袍公子折扇轻摇，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角落里，一位老书生扶着拐杖，双眼死死盯着榜单。/x.i~a\o′s?h`u′o\z/h~a+i+.￠c￠o,m^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九十八位时，他浑身颤抖，拐杖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老泪纵横：“三十年寒窗，终有回响！” 周围人纷纷让出一条道，看着他踉跄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榜单上自己的名字，仿佛触碰着毕生的执念。

而不远处，一名衣着补丁的青年面色惨白如纸。他来来回回扫视榜单三遍，最终跌坐在地，发出一声悲号：“我日夜苦读，为何…… 为何还是名落孙山！” 他攥着衣角的手青筋暴起，泪水混着鼻涕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旁边的同伴想要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失魂落魄地冲进了人群。

人群中，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掩面痛哭，有人沉默不语转身离去。而那鎏金榜单在朝阳下闪耀，见证着无数人的梦想与绝望。

五日后，前一百名佼佼者身着簇新的青衫，踏入金銮殿。

金銮殿一改往日的庄严肃穆，化作了特殊的考场。三十六盏鎏金宫灯将大殿照得亮如白昼，檀木长案整齐排列，案上摆着宣纸、徽墨与紫毫笔，墨香与熏香交织弥漫。前一百名佼佼者身着簇新青衫，屏息凝神地立于丹墀之下。

随着礼官一声 “发卷 ——”，身着赤色锦袍的宫人托着漆盘疾步而出，将密封的试卷一一分发到学子手中。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秦恒端坐在龙椅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盘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微微抬手，礼官示意众人拆卷。寒门学子陈书砚的指尖微微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撕开朱砂封印，目光扫过 “如何让全天下的百姓读书识字”“如何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穿暖”“如何让全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三道试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 这些问题，正是他在破落私塾里教孩童认字时，在田间帮乡亲劳作时，在漏雨草屋里蜷缩时，反复思索的困局。原本紧绷的面容突然舒展，他迅速握紧己经磨出茧子的手，仿佛握住了命运的笔杆，笔尖重重落下：“广设义塾需破三重关，一破世家藏书之私，二破教书先生之贵，三破百姓衣食之忧……” 字迹虽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

世家子弟赵文轩慢条斯理地展开试卷，挑眉扫过题目后，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他轻蘸墨汁，腕间羊脂玉镯碰撞案几发出清响：“陛下欲行变革，我赵家早有筹谋。” 笔尖游走间，“官办工坊”“漕运改制”“盐铁通商” 等字眼跃然纸上，工整的小楷如同精心雕琢的棋子，每一笔都藏着世家百年积累的底气。

拄着竹杖的跛脚书生周远山盯着 “安居乐业”，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曾因揭露贪官被打断腿，此刻却挺首佝偻的脊背，颤抖着写道：“律法若不斩权贵，谈何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