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键之钥（1/2）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在“陈瑄”这个名字出现后凝固了。·墈!书^屋- ·最?芯,璋^踕~哽`薪-哙+烛火跳动，将朱瞻基和林昭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短短，变幻不定。

平江伯陈瑄，永乐朝的重臣，靖难之役的功臣，受命总督漕运近二十年，深得皇帝朱棣的信任。他几乎就是大明漕运的化身。动他，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甚至会动摇到永乐朝的国本根基。

朱瞻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网的尽头，会是这条无人敢惹的巨鳄。

“此事……麻烦了。”良久，朱瞻基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殿下，此事非但麻烦，更是凶险万分。”林昭的声音异常冷静，在这种时刻，他知道自己必须成为朱瞻基最稳定的支撑，“陈瑄总督漕运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运河沿线的卫所、官府，皆以其马首是瞻。,小!说-宅` -勉/沸′越\渎^王瑾深夜叩门，证明他就是这个贪腐网络的核心。我们等于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头撞向了一座冰山。”

朱瞻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孤这就去禀告皇爷爷！陈瑄再位高权重，也是我大明的臣子，皇爷爷绝不会容忍这等蛀虫！”

“不可！”林昭断然否定，“殿下，万万不可！”

他上前一步，首视着朱瞻基：“殿下，我们现在有什么？只有一句话：‘王瑾深夜去了陈瑄的私宅’。这能证明什么？王瑾是漕运司的官员，深夜拜见总督，可以说是在汇报紧急公务。陈瑄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届时，我们拿不出任何实证，反倒会打草惊蛇，让陈瑄有了防备。”

林昭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更重要的是，在皇上眼中，陈瑄是二十年的功臣、能臣。您是储君，贸然攻击一位圣眷正浓的老臣，皇上会怎么想？他会认为您急于揽权，羽翼未丰便要剪除前朝老臣。这是皇家大忌！到那时，就算陈瑄有问题，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会大打折扣。·薪.顽/夲~鰰¨栈+ ~庚^薪′蕞~全￠”

朱瞻基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林昭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头的怒火，也让他瞬间清醒。他重新坐下，神色恢复了平静，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难道就此罢手，任由他们继续侵吞国库？”

“当然不。”林昭眼中精光一闪，“蛇己出洞，岂能让它再缩回去？只是我们的目标需要变一变。之前是找人，现在人己经找到了。下一步，是找证物——能一击致命的铁证！”

“什么证物？”

“账本。”林昭吐出两个字，“殿下请想，如此庞大一个利益集团，横跨数省，牵扯军、政、商无数人等，每年侵吞的银两粮食数以万计。若没有一本清晰详细的账本，记录着谁拿了多少，谁该分多少，内部早就因为分赃不均而乱套了。所以，一定有一本秘密的账册，是这个集团的核心机密。”

朱瞻基的思路被迅速带了进去：“你是说……王瑾？”

“对！”林昭肯定地说道，“王瑾是负责做假账的，他是财务的关键一环。他或许没有资格保管那本总账，但为了自保，为了对账，他手中必然存有一本属于他那个层级的‘分账’，或是他有办法接触到总账！这本账，就是扳倒陈瑄的唯一利器！”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是压抑，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谋划。

“如何从王瑾手中，拿到这本账？”朱瞻基问道。这才是最核心的难题。

“殿下，王瑾去求陈瑄，想必是为了他儿子的五千两赌债。但他现在安然无恙，说明陈瑄并未满足他，最多是安抚或训斥了几句。因为在陈瑄看来，为了区区五千两就打破规矩，不值得。”林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陈瑄的薄情，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俯身在朱瞻基耳边，将一个大胆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们可以派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去见王瑾。我们替他还掉五千两，救他儿子的命。而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那本账册。一边是必死无疑的儿子，一边是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的背叛。殿下觉得，他会怎么选？”

这己经不是计谋，而是诛心。

朱瞻基听完，久久不语。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分的伴读，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都踩在人性的弱点上，精准而致命。

但他更清楚，对付陈瑄这样的巨鳄，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效，必须行此雷霆手段。

“好。”朱瞻基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按你说的办。孤会派人去淮安，演好这出戏。”

他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将其装入一个特制的蜡丸，然后唤来一名侍卫，沉声道：“将此物，八百里加急，送至淮安府，交予‘鱼鹰’。告诉他，收网之时，到了。”

侍卫领命而去，书房重归寂静。

林昭知道，“鱼鹰”必然是朱瞻基安插在淮安最深的棋子。而这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