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图穷匕再见（1/2）

次日清晨，临清城万人空巷。￠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皇太孙要亲自巡视通源号粮仓，为大善人钱会长表彰忠义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粮仓外的街道两旁，都想一睹太孙殿下的天颜，也为他们爱戴的“钱笑佛”捧个人场。

钱立本身穿一身崭新的蜀锦员外袍，红光满面，亲自在粮仓大门外迎候。他身后，临清卫指挥使张嵩、通判刘源等一众官员皆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剧本在上演。

很快，朱瞻基的仪仗在王克率领的精锐亲兵护卫下，缓缓而来。

“恭迎殿下！”钱立本再次率众跪拜，姿态做得十足。

“免礼。”朱瞻基翻身下马，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座号称“鲁西第一仓”的宏伟建筑群，淡然道：“钱会长，开始吧。”

“殿下请！”钱立本笑呵呵地起身，亲自在前面引路，高声道：“殿下，此乃小人的一号仓，内存精米二十万石，皆是为北征大军备下的上等白米，粒粒饱满，绝无杂陈！”

大门敞开，一股米粮的清香扑面而来。只见仓内高大的空间里，粮袋堆积如山，码放得整整齐齐，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连空气中都闻不到一丝霉味。¨6+1~墈¨书·蛧* .庚￠新/嶵.全/

钱立本得意地命人解开一个粮袋，用木铲舀出雪白的米粒，呈到朱瞻基面前：“殿下请看。”

朱瞻基捻起几粒，米粒晶莹，质地坚硬，确是新粮。他身后的官员们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不错。”朱瞻基点点头，看不出喜怒，“下一个。”

钱立本心中大定，又引着朱瞻基巡视了二号仓、三号仓。每一处都与一号仓别无二致，堪称完美的典范。围观的百姓中，赞誉之声越来越响，“钱善人”的呼声此起彼伏。

通判刘源适时地站出来，拱手笑道：“殿下，钱会长高义，临清官民有目共睹。有此粮草，我大明北征必将旗开得胜！”

朱瞻基不置可否，目光越过这些精心准备的“样板仓”，望向了角落里一座看起来略显陈旧、位置也最偏僻的七号仓。

“那座仓库里，装的是什么？”他随口问道。

钱立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立刻答道：“回殿下，那里装的是一些陈粮和杂粮，乃是准备用来赈济灾民的，粗鄙之物，恐污了殿下圣眼。!鸿*特￠小+税*网* *嶵\鑫?蟑′节_哽?芯\筷,”

“哦？”朱瞻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孤既心忧北征将士，也挂念大明百姓。既然是给百姓的，孤更要看看。”

他没有给钱立本任何拒绝的机会，径首朝七号仓走去。

钱立本的额角，第一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卫指挥使张嵩想要上前阻拦，却被王克那冰冷的眼神盯得不敢动弹。

七号仓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尘土的浑浊空气涌出。与前面几个仓库的井然有序不同，这里的粮袋堆放得杂乱无章，许多袋口都扎得不紧。

“殿下，此处杂乱，还是……”钱立本强笑着，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不必了。”朱瞻基打断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整个仓库。

一首沉默的林昭忽然开口了：“殿下，学生发现一个奇怪之处。”

他走到一堆粮袋前，指着麻袋的封口绳结说道：“前面几个仓的粮袋，封口用的都是三扣活结，方便取用。而这里的粮袋，却统一用的是五扣死结。若真是杂粮陈米，何必如此费事？”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果然如此。

钱立本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林昭转向面色煞白的钱立本，微笑道：“钱会长，想必是为了防止粮食受潮或被鼠蚁偷食，才特意加固的吧？真是用心良苦。不过，空口无凭，不如我们开一袋，亲眼见证一下钱会长的细心，也好让百姓们都看看，您给他们准备的‘赈灾粮’，是何等模样。”

这番话，句句是夸赞，却字字如刀，割在钱立本心上。他己经无路可退。

“开！”朱瞻基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王克上前，手起刀落，锋利的佩刀首接划破了一只系着五扣死结的麻袋。

“哗啦——”

倾泻而出的，并非众人想象中的陈米或杂粮。上层的确是米，但只薄薄一层，而下面露出的，赫然是掺杂着大量沙土、石子和霉变谷糠的混合物！

阳光从仓库大门照进来，那堆污秽之物在光线下纤毫毕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整个仓库内外，瞬间死寂。

围观的百姓们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冲天的怒火！

“假的！都是假的！”

“奸商！他给我们吃的竟然是这种猪狗食！”

“他不是钱笑佛！他是吃人的恶鬼！”

钱立本“噗通”一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这一袋掺假的粮食面前，被撕得粉碎。

临清卫指挥使张嵩和通判刘源更是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