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喋血前哨（1/2）

三千铁骑，脱离大军主阵，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草原深处。`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

没有了数十万大军的磅礴气势，天地间只剩下马蹄踏过枯草的萧索声响。那种被巨大集体所包裹的安全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警惕。每一个山丘，每一片洼地，都可能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武安侯郑亨是个年近五旬的宿将，面容如草原上的岩石般饱经风霜。他对皇太孙殿下恭敬有加，但对林昭这个“钦点”的参谋，则保持着一种职业性的距离。在他看来，战场是靠刀枪和经验说话的地方，一个书生的奇思妙想，终究要经过鲜血的检验。

队伍行进了两日，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朱瞻基紧握着缰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兴奋与紧张交织在他的脸上。而林昭，则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能的危险，而是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观察地形和细节上。

“侯爷，请看。”第三日午后，林昭忽然策马赶到郑亨身边，指向前方一片看似寻常的草地。

郑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x?i`n_k′a!n-s′h!u?w,u..*c^o,m_

“林参谋有何高见？”他的语气平淡。

“那里的草色，比周围更深一些，而且有被反复踩踏、啃食的痕迹。寻常的野马或黄羊，不会有如此规模。”林昭解释道，“更重要的是，斥候刚刚回报，上风口的位置，空气中隐约有大量的牲畜粪便味道。这说明，在不久前，曾有大规模的畜群在此停留。”

郑亨的眼神微微一凝，他挥手让大队停下，亲自带了几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兵上前查看。片刻后，他回来了，脸色凝重了许多。

“你说的没错，”他看向林昭，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正视，“是马，大量的战马。从痕迹看，至少有上万骑。他们在此休整，时间不超过三天。”

这个发现，让全军精神一振。林昭的推断，正在一步步被证实。阿鲁台的主力，就在附近！

郑亨立刻下令，全军收敛行迹，派出最精锐的斥候，呈扇形向前摸索。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如同一群捕猎的孤狼，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自己的目标。*兰!兰￠闻-穴- /首+发?

当夜幕降临时，一名斥候飞马回报，带来了决定性的消息——前方三十里，一处隐秘的山谷入口，发现了敌人的暗哨！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杀气笼罩了全队。

“殿下，林参谋，请留在中军。”郑亨的脸上再无半点轻视，他翻身下马，开始布置任务，“其余人，随我来！咱们要拔掉这颗钉子，撬开阿鲁台的乌龟壳！”

然而，朱瞻基却策马上前一步，沉声道：“侯爷，孤也要去。”

“殿下，不可！”郑亨大惊，“此行凶险，您万金之躯……”

“正因凶险，孤才要去！”朱瞻基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皇爷爷让孤来，不是来观光的。孤若连前哨之战都不敢看，将来如何统帅三军！”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郑亨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永乐皇帝。他迟疑片刻，最终咬牙道：“末将遵命！但殿下必须在末将身边，寸步不离！”

林昭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是朱瞻基必须迈出的一步。他深吸一口气，也开口道：“侯爷，我也同去。我的推断需要验证，敌人的营地布置、兵力规模，只有亲眼看到，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郑亨瞪了他一眼，但最终没有再反对。

五百名精锐骑士，脱下了一切会发出声响的甲胄，口衔木、马裹蹄，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摸到山谷口时，借着微弱的星光，能看到几顶零散的蒙古包和燃着微弱火光的篝火。十几个鞑靼哨兵，懒散地围着火堆，似乎完全没料到明军的胆子大到敢如此深入。

郑亨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寂静的夜被撕裂了。数十支羽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射向火堆旁的哨兵。惨叫声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

“杀！”

郑亨一声低吼，五百明军骑兵如猛虎下山，瞬间冲了过去。

林昭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死亡。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兵器碰撞的脆响、垂死者的哀嚎，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朱瞻基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紧紧握着刀，双眼死死盯着战场。一个侥幸未死的鞑靼兵嘶吼着朝他冲来，郑亨身边的亲卫正要上前，朱瞻基却大喝一声，策马迎了上去。

“当！”

双刀相交，朱瞻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发麻。但他没有退缩，借着马势，反手一刀，狠狠劈在对方的肩膀上！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铠甲。

战斗结束得很快，几乎是一场屠杀。

郑亨抓着一个活口，走到面色苍白的朱瞻基和林昭面前，沉声道：“审过了。山谷之内，正是阿鲁台的主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