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帅帐复盘（1/2）

陈懋的吼声在喧嚣的营门前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周围将士的心坎里。.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

无数双眼睛，或敬畏，或惊诧，或恍然，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望楼上那个年轻的身影。如果说之前他们对这位皇太孙的印象还停留在“金枝玉叶”的层面，那么此刻，这个印象己经被彻底颠覆。

朱瞻基快步走下望楼，身后的林昭落后半步，神情平静。

“陈将军，快快请起！”朱瞻基一把扶住陈懋的手臂，用力将他托了起来，“此战非你之过，是鞑靼人太过狡诈。将军与麾下将士浴血奋战，保全我大明精锐，功在社稷，何罪之有！”

他的声音清朗而有力，没有丝毫少年得志的骄矜，反而充满了对麾下将士的体恤。

陈懋站起身，这位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竟有些泛红。他不是为自己后怕，而是为数千侥幸生还的袍泽感到庆幸。他看着朱瞻基，重重地点了点头：“殿下之恩，末将与前锋营上下，没齿难忘！”

朱瞻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环顾西周，看着那些血迹斑斑、疲惫不堪的士兵，沉声道：“战事暂歇，救治伤员为第一要务！传令下去，所有伤员，都用最好的金疮药！牺牲的将士，好生收敛，登记造册，他们的抚恤，本殿下回京后会亲自盯着户部双倍发放！”

此言一出，周围的士卒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l^u_o￠q`i\u.f_e?n￠g~.￠c^o￠m′最好的药，双倍的抚恤，这是最实在的体恤。疲惫的脸上，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仁心，是收拢军心的不二法门。

一个时辰后，中军帅帐。

气氛庄重而肃穆。朱棣此刻尚在中军主力，因此这里由朱瞻基暂代主位，陈懋、张辅等随驾高级将领分坐两侧，人人面色凝重。林昭作为一个伴读，本无资格列席，却被朱瞻基特意安排在了自己的下首。

帐内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今日的战场态势。

“今日之战，虽成功击退敌军，但我军亦有伤亡。前锋营折损近五百人。”陈懋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愧疚，“是末将轻敌冒进，险些酿成大祸，请殿下责罚。”

“胜败乃兵家常事，追责是其次，弄清缘由才是根本。′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朱瞻基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在座诸将，“孤想听听，此战，我们究竟险在何处，又胜在何处？”

帐内一片寂静，将领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知道鞑靼人设了伏，但具体是如何看出来的，却无人能说清。

朱瞻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昭身上：“林昭，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林昭起身，对着诸将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走到地图前。

“回殿下，诸位将军，”他拿起一支长杆，指向地图上代表“诱饵”部队的红色标记，“问题，就出在这支看似寻常的游骑身上。”

“其一，其战意过坚。鞑靼游骑，擅长袭扰，一击即走，绝不恋战。但这支部队，却与我军精锐前锋死缠烂打，这不合常理。”

“其二，其引诱轨迹过于刻意。”林昭的长杆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他们看似且战且退，实则一首在将陈将军的部队，向西面山脊与一道干涸河谷之间的狭窄地带引。一旦我军主力追入此地，阵型必然被拉长，首尾难以呼应。”

“其三，便是那片山脊。”林昭的杆子重重点在伏兵出现的位置，“当时日头偏西，山脊正好处于背光面，加上秋草枯黄，极易隐藏大股人马。一支数千人的骑兵伏于其后，若不刻意侦查，极难发现。而敌军的诱饵，恰恰就是为了不给陈将军从容侦查的时间。”

一番话，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帐内的将军们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都是沙场老将，这些道理一点就透，只是身在局中，未能察觉。

张辅抚须赞道：“听林伴读一言，真是茅塞顿开。战场之上，果然是细节定成败。”

朱瞻基接过话头，补充道：“林昭所言甚是。除此之外，孤在望楼之上，还注意到一点。大战之时，飞鸟绝迹本是常事，但那片山脊之上，连一只惊鸟都未曾飞起，安静得反常。万马潜藏，其肃杀之气，连飞鸟亦能感知。”

如果说林昭的分析是基于战术和逻辑的“术”，那朱瞻基这画龙点睛的一笔，便带上了一丝统帅天赋的“道”。

众将闻言，再无疑虑，望向朱瞻基的眼神中，敬畏之外，又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信服。

这次帅帐复盘，不仅厘清了一场战斗的得失，更是在无形中，将一种全新的、更加注重观察、分析与逻辑的作战理念，植入了这些大明高级将领的脑中。

而朱瞻基，也通过扶起陈懋的“仁”，与帅帐复盘的“智”，稳稳地立住了他作为三军储帅的威信。

夜深，朱瞻基的营帐内。

他与林昭相对而坐，白日里的沉稳与镇定褪去，年轻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后怕。

“林昭，”他轻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今日若非有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