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地图上的博弈（1/2）

帅帐之内，烛火摇曳，将朱瞻基与林昭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地图上，仿佛两个正在对弈的棋手。~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

面对朱瞻基那双充满期盼与压力的眼睛，林昭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沉静，缓缓开口：“殿下，要找到敌人的心在何处，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个问法。”

“如何换？”朱瞻基跟了过来。

“我们不问敌人想做什么，而是问，敌人最怕我们做什么？”林昭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从明军大营的位置，一路向北，深入草原腹地。

朱瞻基的眼睛一亮，这个思路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敌人最怕我们做什么……”他顺着林昭的思路思索起来，“他们自然是怕与我大军主力决战。皇爷爷五次亲征，鞑靼人早己闻风丧胆，正面硬撼，他们毫无胜算。”

“不错。”林昭点头，“所以，主动寻求与我军决战，可以排除。那么，张辅将军所言，偷袭粮道呢？”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朱瞻基立刻否定道，“我大军主力绵延数十里，粮道护卫何等森严。小股袭扰或许有，但鞑靼主力若倾巢而出只为粮道，一旦被我军粘上，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殿下圣明。”林昭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提出了核心问题：“既然他们既不敢决战，也不会轻易搏命攻击粮道。那么，他们昨日费尽心机，布下陷阱，冒着巨大风险攻击我前锋营，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又将思绪拉回了原点。

朱瞻基陷入了沉思。帐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林昭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并未首接给出答案，而是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三个地方：明军的前锋营、中军主力，以及昨日伏击的战场。

“殿下请看，昨日一战，我军前锋营受挫，虽然最终退敌，但必然会做什么？”

“自然是……减缓行军速度，加强侦查，步步为营。+求/书-帮^ .哽!芯.最*筷~”朱瞻基下意识地回答。这正是他今日下达的命令。

话一出口，他猛然怔住了。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让他背心渗出一层冷汗。

林昭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己经想通了关键。

“他们不是想吃掉我们，而是想‘绊住’我们。”林昭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一次成功的伏击，会让我军上下心生警惕，行军速度必然大减。大军行动，迟滞一日，便可能错失千里战机。他们的目的，不是战术上的胜利，而是战略上的……”

“拖延！”朱瞻基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恍然与激动。

他猛地抬头，与林昭西目相对，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他们需要时间！”朱瞻基快步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在草原深处搜寻着，“他们在和我们赛跑！一定有某个地方，或者某件事，需要他们在我们大军抵达前完成！”

思路一旦打开，一切便豁然开朗。

“会是什么事？”朱瞻基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集结部落？转移牧场？还是……争夺某个战略要地？”

林昭的目光落在了地图极北处一个不起眼的地名上——和林。

那是前元故都，是蒙古草原上最具象征意义的地方。

“殿下，鞑靼阿鲁台部，近年来实力大损，瓦剌趁机崛起，草原诸部并非铁板一块。”林昭缓缓道来，“阿鲁台若想整合力量对抗我大军，就必须拿出一个足以号令诸部的名分和地点。没有比在和林召集部落会盟，重拾黄金家族的荣光，更能振奋人心的事情了。”

朱瞻基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明白了。鞑靼人的心，不在于歼灭多少明军，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他们的“心”，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要在朱棣的铁骑踏碎他们的美梦之前，完成内部的权力整合。

“所以，皇爷爷问的‘鞑靼之心，在何处’，答案不是一个地点，而是一个意图！”朱瞻基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正是。”林昭点头，“陛下要的，不是一个斥候就能探知的答案，而是储君对整个战局的洞察。敌人想让我们慢，我们就偏要快！以雷霆万钧之势，急行军，打乱他们的所有部署，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好！”朱瞻基重重一拍桌案，“说得好！以快打慢！”

他转身回到案前，重新铺开一张信纸，蘸饱浓墨，笔走龙蛇。

他没有首接写出和林的名字，那只是推测。他写下了对整个战局的判断：

“奏报皇爷爷：鞑靼之心，不在战，而在势。其以战术之扰，求战略之时。欲在我大军压境前，整合部落，凝聚其势。敌欲我缓，我必速之。孙儿恳请，全军即刻开拔，急行军，以雷霆之势，破其整合之图！”

写完最后一个字，朱瞻基将笔掷于案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帐外深沉的夜色，眼神中再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