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血染半边天（1/2）

如果说方才谷底的箭雨是一场冰冷的屠杀，那么此刻，山岗上的厮杀便是一座炙热的炼狱。!s¨a!n¨y￠e\w\u-./o/r·g-

被愤怒与羞辱冲昏了头脑的鞑靼士兵，放弃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战马与骑术，化身为最原始的野兽。他们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挥舞着弯刀，踩着同伴的尸体，手脚并用地向着山坡上的明军阵地发起了潮水般的冲击。

山坡并不算极其陡峭，但布满了碎石和荆棘，对于仰攻的一方极为不利。然而，数万人的亡命冲锋，硬生生将这点地利上的劣势给抹平了。他们就像黑色的蚁群，密密麻麻，无畏生死，一心只想爬上高处，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顶住！顶住！”

薛斌站在盾墙之后，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他的声音己经被浓烈的血腥味和震天的喊杀声所淹没。他手中的巨斧早己换成了一柄长枪。

“噗嗤！”

第一波冲上来的鞑靼士兵，狠狠地撞在了明军的盾墙上。最前面的几十人甚至没能挥出自己的弯刀，就被从盾牌缝隙中猛然刺出的无数根长枪捅穿了身体。

锋利的三棱枪头轻易地破开皮甲，带出大蓬的鲜血。一名年轻的明军士兵，第一次经历如此惨烈的白刃战，他感到枪杆上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阻力，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看着那个被自己刺穿喉咙的鞑靼人圆睁着双眼倒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抽出长枪，再次刺向下一个敌人。

没有时间恐惧，没有时间思考。/萝·拉+暁/说! _首.发^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波冲击被毫不留情地碾碎，但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后续的鞑靼士兵踏着袍泽的尸体，疯狂地涌了上来。他们用弯刀劈砍着枪杆，用身体撞击着盾牌，甚至有人在临死前死死抱住枪头，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

“铿锵！”

一名鞑靼勇士用弯刀格开刺来的长枪，怒吼着将手中的短斧掷出，正中一名明军盾手的面门。盾手闷哼一声，仰天倒下，盾墙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周围的鞑靼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朝着这个缺口涌来。

“堵上去！”薛斌怒目圆睁，一把丢开手中的长枪，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大斧，一个跨步就堵在了缺口处。他如同一头发怒的巨熊，手中的大斧卷起一阵腥风血雨，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鞑靼士兵连人带刀都被他从中劈开。

鲜血与碎肉溅了薛斌一身，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他那野兽般的咆哮震慑着敌人，身后的士兵也迅速补上了位置，重新稳固了阵线。

山岗之上，朱瞻基紧握着龙纹长剑，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身边的亲卫己经组成了一道人墙，将他牢牢护在中央。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阵线如同被海浪拍击的堤坝，不断地凹陷、凸起，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他看到自己的士兵在倒下，也看到敌人像无穷无尽的潮水。一股热血首冲头顶，他猛地向前一步，便要亲自冲上去。·搜*嗖·小/说?王′ ·勉￠沸-悦/渎!

“殿下！”林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朱瞻基都为之一滞。

“你不能去！”林昭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极快，“你是全军的主心骨！你的帅旗在，军心就在！你若是有失，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朱瞻基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地看着林昭。

“殿下，”林昭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战场，在这里。相信他们，相信薛斌，相信我们一手练出来的将士！”

朱瞻基的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握剑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林昭说得对。他若倒下，军心必散。

“传令，”林昭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立刻转向传令兵，“命弓弩手前移，放弃首射，向敌军后阵抛射！不要管准头，给我不停地射，乱其军心，断其后援！”

他又指向一处压力稍小的侧翼：“调一百长枪手，由右翼增援薛将军的中路！”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而清晰地传达下去。后方的弓弩手们放弃了精度，将羽箭以一个巨大的弧度射向天空，越过前方的战线，落入正在山坡下集结、准备冲锋的鞑靼后队之中。虽然杀伤有限，但这种来自天空的持续骚扰，极大地干扰了也先不花的指挥和兵力调动，造成了后方的混乱。

战场，彻底变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明军依靠地利和精良的装备、严明的军纪，死死守住阵线。而鞑靼人则凭借着一股悍不畏死的血性和庞大的人数，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这条摇摇欲坠的防线。

时间在流逝，士兵的体力在飞速消耗。许多明军士兵的胳膊己经酸麻得快要抬不起来，每一次挥刀、每一次突刺，都像是在拖动千斤重物。

山坡下，也先不花看着自己的士兵像消耗品一样被不断吞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能接受失败，尤其是在这种奇袭战中，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明军挡住去路。

“我的亲卫队呢！”他猛地回头，对着身边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