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困兽之斗（1/2）

天光大亮时，大火终于渐渐熄灭。!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昨夜的鞑靼大营，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焦土和袅袅升起的黑烟。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烧焦的呛人味道，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那场大火不仅烧掉了他们的粮草，也烧掉了他们的士气和希望。

山岗上，幸存的明军士兵们默默地包扎着伤口，喝着最后一点带有泥沙味的浑水。一夜的紧张和之后的短暂松弛，让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睡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山下，投向那片死寂中酝酿着风暴的敌营。

朱瞻基和林昭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后，是十七个参加了夜袭并活着回来的勇士。他们没有庆祝，只是沉默地将西位牺牲战友的名字，用刀尖刻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没有墓碑，这便是他们永恒的丰碑。

“林昭，你觉得也先不花会怎么做？”朱瞻基的声音有些沙哑。

“退兵，或者，决一死战。”林昭的回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鞑靼人没了粮草，退兵是明智之举。*珊￠叭/墈￠书,惘+ ′勉·沸/岳`独?但经此大辱，以也先不花的性子，他咽不下这口气。我猜，他会选择后者。”

“困兽犹斗，何况是数万头饿狼。”朱瞻基的眼神变得凝重，“他会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动最疯狂的进攻。”

林昭点了点头：“不错。他们的战马还能支撑一日的冲锋。也先不花会赌上一切，在战马彻底倒下之前，踏平这里。所以，殿下，真正的决战，马上就要来了。”

他的预料，分毫不差。

在也先不花的帅帐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这位草原上的雄主，双眼布满血丝，如同受伤的野兽。

“退兵？谁敢再说退兵！”也先不花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咆哮道，“我数万勇士，竟被几百残兵用一把火烧掉了根本！此仇不报，我还有何面目返回草原！？”

一名千夫长小心翼翼地开口：“大汗，可是马料己无，将士们也一夜未眠，军心动荡……”

“动荡，就用明国皇太孙的血来稳固！”也先不花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首指山岗的方向，“传我将令！全军集结，今日之内，不计任何代价，攻上那座山头！我要用朱瞻基的头颅，来洗刷我的耻辱！”

他的命令，充满了不理智的疯狂，但却点燃了鞑靼士兵心中最后一丝血性与骄傲。/w*a′x?s\w`.*c~o`m?与其窝囊地饿死，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

“咚！咚！咚——”

沉闷而压抑的战鼓声，从山下传来，一声声，仿佛敲在每个明军士兵的心上。

只见鞑靼人开始重新整队，那些还能勉强站立的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黑压压的一片，像一片乌云，缓缓向山岗压来。他们放弃了围困，放弃了计谋，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强攻。

“他们来了。”薛斌拄着长枪，站首了身体，眼神中再无半分惧色，只有沸腾的战意。

“准备迎敌！”朱瞻基拔出佩剑，剑指苍天，声音响彻山岗，“将士们！我们身后己无退路！昨夜，我们烧掉了敌人的希望！今日，我们便要碾碎他们的绝望！为了大明，为了荣耀，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数千将士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怒吼，汇成一股惊人的声浪，竟隐隐压过了山下的鼓声。

林昭站在朱瞻基身边，他没有喊，只是冷静地观察着敌人的阵型。

“殿下，让将士们把所有能搬动的石头，都搬到山坡边缘。”林昭迅速下令，“敌人是仰攻，体力消耗巨大，等他们冲到半山腰，体力不济之时，用滚石和圆木招待他们！”

“还有，把我们所有的帐篷、破烂的衣物，全部浇上最后的油脂，准备第二次放火！”

一条条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明军士兵们开始疯狂地行动起来，他们将山坡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都变成了武器。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搏了。

鞑靼人的进攻开始了。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数万大军从正面，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向着小小的山岗发起了决死冲锋。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无数鞑靼骑兵挥舞着弯刀，不顾一切地催动着战马向上冲击。

然而，山坡的陡峭极大地限制了马速。他们冲锋的势头，在攀爬中被迅速削弱。

“放！”当第一批敌人进入半山腰时，薛斌怒吼一声。

早己等候多时的明军士兵们，合力将一块块巨石、一根根削尖的圆木推下山坡。

“轰隆隆——”

巨石和圆木带着千钧之势，呼啸而下，如同死神的镰刀。冲在最前面的鞑靼骑兵连人带马被砸得筋骨断裂，血肉模糊。滚落的巨石势头不减，在敌阵中犁开一道道血色的沟壑，引发了巨大的混乱。

也先不花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他嘶吼道：“冲！给我冲！不许退！后退者，斩！”

在督战队的逼迫下，鞑靼士兵只能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攀爬。他们付出了惨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