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草台班子（1/2）

天色微明，北风依然凛冽，但前锋营的一角，却己经热火朝天。′比`奇′中￠文?徃_ ·已.发*布·嶵′新¨漳^节_

朱瞻基和林昭几乎一夜未眠。在他们的主帐内，一张巨大的羊皮被铺在地上，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了一个简陋却清晰的规划图。这，是他们“互市工坊”的第一份蓝图。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必须把每一个人，每一份物资，都用到极致。”林昭的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指着地图，对朱瞻基和刚刚被召来的薛禄说道：“臣建议，将所有‘雇工’，分为三大部。”

“第一部，是牧养部。由那些最熟悉牛羊习性的老牧民组成，负责将缴获的上万头牛羊赶到附近水草丰茂之处放养，保证它们不掉膘，不出瘟病。这是我们的根本，绝不能出岔子。”

“第二部，是生产部。这是我们的核心。再细分为三组：屠宰组，负责每日提供肉食，并将皮张完整剥下；鞣制组，由俘虏中的皮匠牵头，负责处理皮张；毛纺组，负责收集羊毛，进行初步的清洗和梳理。三组流水作业，环环相扣。?k!a^n+s!h`u~d·i/.·c￠o?m′”

“第三部，是后勤兼会计部。”林昭看向朱瞻基，“殿下，这一部，必须由我们最信得过的人掌管。薛禄将军的亲兵，加上詹事府跟来的几位书吏，负责物资的分发、工分的记录、成品的入库。我设计了一种简单的记账法，每日一结，务必做到账目清晰，有据可查。陛下面前，这本账，就是我们的刀！”

薛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未想过，管一群俘虏，竟然比排兵布阵还要复杂。但他看着林昭那张条理分明的图，心中只有两个字：靠谱。

“就这么办！”朱瞻基一锤定音，“薛将军，牧养部的安全和生产部的秩序，由你负责。后勤会计部，林昭你亲自盯着。我，负责做那块镇石，哪里不稳，我便压到哪里去！”

命令一下，整个草台班子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起初的场面，是混乱的。语言不通，习惯不同，明军士兵的警惕和鞑靼雇工的畏缩混杂在一起，效率低下。

林昭没有急躁，他让朱瞻基下令，从雇工中挑选出了几个有威望、懂汉话的头目，任命为各组的“工头”，由他们去管理自己的族人。^咸~鱼^墈_书~罔\ _哽!歆.嶵+哙?同时，他拿出了一套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的激励措施。

“今日鞣制好一张完整牛皮的，工分加倍！”

“最先学会搭建毛纺架的，奖励一整块茶砖！”

“牧养部，十日之内，若羊羔无一死亡，全体加餐，有酒有肉！”

重赏之下，求生的本能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迅速压倒了猜忌和懒惰。

朱瞻基也没有闲着。他脱下象征身份的蟒袍，换上普通士兵的短打劲装，亲自巡视每一个工坊。他会停在屠宰组，看他们如何下刀；会走到鞣制组，闻那刺鼻的气味，询问进度；甚至会和牧养部的老牧民，一起讨论哪片草场的草更肥美。

皇太孙的亲力亲为，像一剂最强的强心针，打入了每一个人心里。明军士兵看到了统帅的决心，不敢懈怠；鞑靼雇工则在震惊之余，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敬畏和感激。他们开始相信，这位大明的储君，是真的要给他们一条活路。

然而，汉王朱高煦的阴影，从未散去。

第三天傍晚，牧养部传来急报，下游水源处，发现了几头死羊，口吐白沫，明显是中毒迹象。

消息传来，刚刚稳定下来的人心，再次浮动。是明军要下毒手了？还是有恶鬼作祟？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朱瞻基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派兵封锁水源，彻查投毒之人。

“殿下，不可！”林昭拦住了他，“此时封锁，只会加剧恐慌，正中下怀。下毒之人，未必在水中投了多少毒，他要的，就是我们乱。”

他立刻找到那几个鞑靼工头，让他们去安抚众人，然后带着几名亲兵，亲自赶往水源地。他仔细查看了死羊，又观察了水流，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毒物并非投在主河道，而是旁边一处不起眼的，水流滞缓的洄水湾。

“传令下去，”林昭当机立断，“所有牛羊，全部牵往上游三里处饮水。告诉所有雇工，有奸人妒忌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从中作梗。我们若是怕了，乱了，就正遂了他们的心愿！”

朱瞻基心领神会，立刻配合行动。他不仅没有追查，反而加大了对牧养部的物资供应，并亲自带队，彻夜巡视牧场，摆出了一副“誓与大家共存亡”的姿态。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投毒事件非但没有造成混乱，反而激起了雇工们同仇敌忾之心。他们明白了，有人不想让他们好过。想要保住眼下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就必须更努力地干活，做出成绩来。

夜深人静，朱瞻基和林昭站在高处，看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火光，和那些依旧在忙碌的身影。

“他越是使绊子，我们这根绳子，反而拧得越紧。”朱瞻基感慨道。

林昭点点头，拿出一本册子：“殿下，今日的账出来了。我们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