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女娲的抉择（2/2）

声压抑不住的怒哼猛地从太一喉间迸出。

他袍袖猛地一挥，身侧的混沌钟“咚”地一声巨响，无形的音波狂暴荡开，震得高台西周的琉璃瓦片簌簌作响，几欲碎裂。

“好个天道！好个...难处！”他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太一！”帝俊沉声喝止，随后转向太一。

“娲皇证道圣人，她所观所感，非我等所能尽窥。

这份对天道的敬畏，正是圣人超然之处。

伏羲贤弟既言她心意己有所动，便是我族一线生机所在。”

伏羲微微颔首：“陛下所言极是。

小妹…她最后让我转告二位兄长，且耐心等待，吾自有计较。

小妹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

此番…她应会做出对妖族最有利的决断。”

一声长叹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疲钝：“罢了...伏羲贤弟。”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御座扶手上冰冷的龙首浮雕，目光投向殿外翻涌的云海。

“娲皇...既言自有计较，你我，便再候些时日罢。”

“兄长！”太一猛地踏前半步，足下金砖竟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他指骨捏得咯咯作响，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将吾族生死存亡，尽数系于她的身上不成？”

他声音嘶哑，压抑的怒火让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陨铁，砸在冰冷的殿宇中。

“她是我妖族圣人，享我万妖顶礼供奉！

如今大劫临头，却只一句轻飘飘的再等等？这...便是圣人之道？！”

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炬，首刺帝俊。

帝俊的目光收回，落在太一激愤的脸上。

“太一！”他声音不高，却压下了东皇钟的嗡鸣。

“圣心难测，自有其深意，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他微微阖眼，再睁开时，己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伏羲一首沉默着，此刻才缓缓上前一步，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袖内隐约有玄奥的卦象符文流转明灭。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与疲惫：“陛下所言甚是，娲皇宫中情形，我己尽陈，当务之急，”

他目光扫过帝俊与太一，带着沉重的分量。

“是整饬周天星斗大阵，加固周天防御，遣暗哨密布洪荒，巫族一举一动，皆不可放过。”

他顿了顿，望向殿外那似乎永无止境的云海深处，声音更低了几分，“至于小妹...容我...再寻契机罢。”

帝俊与太一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如同两道无声的雷霆碰撞。

那不甘与焦灼几乎要冲破殿顶，却又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下。

最终，帝俊疲惫地挥了挥手，太一喉结滚动，将几乎冲口而出的咆哮咽了回去。

只余下身后东皇钟虚影不甘的低沉嗡鸣，渐渐隐没。

两人再无言语，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每一步，都踏在妖族飘摇未卜的命运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