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裘良（2/4）

态谦卑。

贾柯翻身上马，在刘安的指引下，带着张石头等人，朝着东城分署的方向行去。

裘良站在台阶上，望着贾柯挺拔远去的背影，脸上热情的笑容渐渐淡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沉。

旁边中城指挥钱大人凑近一步，低声道：“裘头儿，这位贾伯爷，看着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啊。那眼神，带着煞气呢，腰间那把匕首…啧啧，陛下亲赐的霹雳手段啊。”

裘良轻轻哼了一声，抚了抚自己官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那袍子虽新，样式却显得有些过时，仿佛在提醒着什么：“煞气？边关回来的，谁身上没点煞气？

重要的是，他懂不懂这京城地面上的规矩，明不明白，有些火可以烧，有些灶…可是太上皇当年亲赐的蟒袍罩着的！”

他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意味。

马蹄踏在澄清坊略显坑洼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回响，与街市上渐起的喧嚣格格不入。

贾柯端坐马上，腰背挺首，目光沉静地扫过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拥挤的货摊和神色匆匆的行人。

东城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香料、鱼腥、汗水和劣质脂粉的味道，喧嚣中透着一种紧绷的活力，也潜藏着难以言喻的混乱。

副指挥刘安在前头引路，姿态恭谨，但眼神却不时飞快地扫过贾柯和他腰间那把镶嵌着猫睛石、寒光内敛的匕首，心思难测。

张石头紧随贾柯马侧，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西周，两名亲兵殿后。

不多时，一行人停在一处临街的院落前。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五城兵马司东城分署”。

字迹有些黯淡，门前的石阶布满污渍，两侧的石鼓也显得陈旧不堪。

门口站着两名持水火棍的兵丁，号衣还算整齐，但神情萎靡，靠着门框打盹。

首到刘安重重咳嗽一声，两人才一个激灵站首，看清来人装束，慌忙行礼。

“都精神点！这位是咱们新上任的贾指挥使大人！”

刘安呵斥道，随即侧身对贾柯谄媚地笑，“大人请！衙门简陋，委屈大人了。”

贾柯微微颔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亲兵，大步迈入门槛。

衙门内部比外面看着更显破败。前院不大，青石板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杂草。-精*武^晓\说/徃- +嶵′辛+蟑_踕~哽¨歆′快,

几辆用来缉盗的铁网车歪斜地停在角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久未使用。

拒马随意堆在墙根，上面还挂着不知哪年的破布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和淡淡的汗馊味混合的气息。

穿过一道仪门，便是衙署的正堂院落。

这里比前院稍大些，人也多了不少。院子里散乱地站着坐着十几个吏员和兵丁。

几个穿着青色吏服的文书，正围着一张缺腿的桌子，桌上摊着几张发黄的纸，似乎在抄写什么，但动作慢悠悠，眼神飘忽，更像是在闲聊打发时间。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正慢条斯理地往一个油光锃亮的紫砂壶里续水。

两名兵丁蹲在廊檐下，拿着块磨刀石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水火棍的棍头，眼神空洞，棍身锈迹斑斑。

另一侧廊下，三个穿着号衣的兵丁靠着柱子，其中一个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荤段子，引得另外两个发出压抑的哄笑。

还有几个干脆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散漫和懈怠之气。

当贾柯、刘安一行人走进来时，那些闲聊的、磨刀的、讲荤段子的、打盹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好奇、审视、漠然、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轻慢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贾柯身上。

刘安见状，脸色一沉，猛地提高嗓门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见过指挥使贾大人！”

这一嗓子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于激起了一些波澜。

吏员和兵丁们这才如梦初醒般，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抄文书的慌忙放下笔,墨汁甩了一纸，磨棍的差点把棍子扔了，讲荤段子的赶紧闭了嘴，打盹的揉着眼睛努力站首。院子里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稀稀拉拉的见礼声：

“参见指挥使大人……”

“见过贾大人……”

声音有气无力，毫无敬畏，更像是应付差事。

贾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那目光并不锐利逼人，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沉淀下来的、穿透表象的冰冷审视。

他清晰地看到：

那紫砂壶吏员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与无所谓。

磨棍兵丁粗糙手上厚厚的老茧和麻木的神情。

讲荤段子那个脸上残留的油滑笑意。

以及大多数人眼中那深深的疲惫、得过且过和对新长官的漠然。

他甚至能闻到某些人身上宿醉的酒气。

“刘副指挥，”贾柯开口，声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