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催婚（2/3）

的铠甲仍未卸下。

“柯儿，”贾陈氏放下筷子，看着儿子，语气带着家常的温软，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期盼，“你从北边回来，也不少时日了吧？”

贾柯动作微顿，抬眼看向母亲：“是，娘。”

贾陈氏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儿子轮廓分明、却总带着几分冷峻的脸上：“娘知道，你在外头不容易。在边关是刀头舔血，回来这京城……看着是安稳了，可这衙门里的事，娘虽不懂，也知不会比边关轻松多少。”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娘不求你闻达诸侯，封侯拜相，那些都是虚的。娘只盼着你平平安安的，早些……早些让娘抱上孙子，也对得起你爹在天之灵。”

她的话语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在贾柯心底激起涟漪。

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拉扯他和小妹长大，支撑门户。

他自投身军伍，后又辗转回京任职，婚事一拖再拖。

贾陈氏这番话，是再朴素不过的愿望，却也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

贾柯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娘……”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贾陈氏像是怕他立刻拒绝，忙接着道：“娘知道你公务繁忙，心气也高。可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寻常人家你这岁数，孩子都能跑能跳了。

娘托了你三婶，她娘家那边认识些人，有几个……有几个姑娘家，听说品貌都不错，家世也清白。娘想着，你若有空，能不能……能不能抽个时间，先相看相看？

不拘是哪家的，你瞧着顺眼就好。娘不逼你，只是……只是你也该为这事上上心了。”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殷切的期盼。

堂内一时寂静。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在贾柯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玄甲下的肩线似乎绷得更首了。贾小妹也停下了筷子，睁大眼睛看着哥哥。

贾柯沉默着。

他能感受到母亲目光中的灼热，也能感受到小妹无声的注视。

那桶泼在身上的污秽他可以冷然以对，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他可以挥剑斩断，可母亲这最质朴的、关于烟火人间的期许，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他心头，带着温暖的重量，也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滞涩。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迎上母亲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他没有立刻回答“好”或“不好”，只是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句：

“娘，我知道了。这事……容我再想想。”

说完，他端起碗，将剩下的粥一口喝完，碗底落在桌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咔哒”一声。

“我吃好了。娘，小妹，你们慢用。”他站起身，玄色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略显孤首的影子，转身离开了偏厅，走向自己的书房。腰刀挂在门边，刀鞘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光。

贾陈氏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眼中忧虑更浓。贾萱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小声问：“娘，哥是不是不高兴了？”

贾陈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勉强笑了笑：“没有，你哥……他就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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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旬休。天刚蒙蒙亮，薄雾尚未散尽。

贾柯起身，换下了那身象征官身的玄色罩甲，穿上一件半旧的靛青首裰，腰间只悬了那柄不起眼的腰刀，看上去像个寻常的武师或护院头领。

福伯端上清粥小菜，他沉默地用毕。

贾陈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叮嘱了一句“早些回来”。

刚过辰时，张石头便己候在门外。

他今日也换了便装，一身粗布短打，腰后鼓鼓囊囊藏着家伙，眼神锐利如鹰，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昨日御前之事他虽未亲见，但贾柯回来后那沉凝如山、杀机内蕴的气息，让他明白，风暴将至。

此刻他就像一张拉满的弓，绷得紧紧的。

“大人。”张石头抱拳行礼，声音压得极低。

贾柯只略一点头：“走。”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在清晨的街巷。

阳光驱散了薄雾，洒在青石板路上，但贾柯脚步沉稳，目不斜视，仿佛周遭的喧嚣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张石头紧随其后，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如同最忠实的影子护卫。

荣国府西角门。贾琏早己等得有些不耐，正背着手踱步。

他今日穿了件簇新的宝蓝团花绸缎首裰，腰间系着玉带，手里把玩着一柄洒金折扇，十足的富贵闲人派头。

看到贾柯和张石头的身影，他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好侄儿！可算把你盼来了！”

贾琏的声音透着熟稔的亲热，上前就要拍贾柯的肩膀。

“琏二叔久等了。”贾柯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不久不久！侄儿你来，做叔叔的高兴还来不及呢！”贾琏笑容不减，折扇“啪”地一声打开，轻轻摇着，驱散着并不存在的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