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懒懒散散（1/2）

天边的鱼肚白彻底晕染开来，晨曦微露，勉强驱散了宁国府祠堂周遭残留的阴森，却驱不散贾柯心头的沉重。+微,趣*小?税_ -埂`新/嶵?筷+

他按了按腰间的佩刀，冰冷的触感传来，如同定海神针，让翻涌的心绪沉静下去。

不再看身后那象征宗族权威与腐朽的祠堂，他迈开步子，朝着府邸边缘那处特意赁下的僻静小院走去。

推开略显陈旧的院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小院不大，青砖铺地，墙角一株老槐树在晨光中投下静谧的阴影。

正房的门帘掀开，母亲贾陈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素净的深青色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眼下的青影和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泄露了她彻夜未眠的焦灼。

看到儿子安然归来，她紧抿的嘴唇才微微松弛，快步迎了上来。

“柯儿！”贾陈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急切地在贾柯身上扫视，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完整无缺。

昨夜宁国府那不同寻常的动静，以及儿子被匆匆叫走至今方归，足以让这位深谙内宅凶险的母亲心惊肉跳。

“母亲。”贾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微微躬身行礼，“劳母亲挂心，儿子无事。.比~奇·中+蚊~徃~ ~首_发/”

贾陈氏仔细端详着儿子平静无波的脸，试图从那深邃的眼眸中读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沉静的潭水。

她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贾柯的手臂往屋里走。“快进来，灶上温着参汤，先喝一口定定神。今夜……东府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别瞒为娘。”

她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眼神里满是关切。

贾柯扶着母亲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下首坐了。

丫鬟奉上参汤，他接过来，温热的瓷碗熨帖着掌心。

“母亲不必忧心，”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珍大哥不慎摔伤了，以后东府怕是要由蓉哥儿顶着。我们过我们的清静日子便是。”

他没有详述祠堂内的刀光剑影和老太太的刻薄，那些腌臜事，不该污了母亲的耳朵。

贾柯的回答显然没能让贾陈氏完全放心。她看着儿子沉静的脸，那上面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

她想起儿子在边关的生死搏杀，想起他回京后遭遇的种种明枪暗箭，包括那令人发指的泼粪之辱。*x~z?h+a-i!s+h,u!.~c¨o_m-

她心疼，却又深知儿子骨子里的倔强与担当。她轻轻拍了拍贾柯的手背，低声道：“柯儿，为娘知道你心中有丘壑，非池中之物。

这京城的水，深得很，比边关的刀枪更要人命。你……万事小心。我们娘俩，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

“母亲放心，”贾柯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暖流驱散了些许寒意，“儿子心中有数。只求一方清净，护得母亲安康。”

贾陈氏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柯儿，你如今在这京城，虽说有了官职，可处处都是陷阱。

就说东府那边，平日里看着风光，可谁知背后藏着多少龌龊。你与他们，能少来往就少来往。”

贾柯点了点头，“母亲说得是，儿子理会得。东府的事，儿子不会再轻易卷入。”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贾柯劝慰母亲去歇息，自己也回到东厢书房。

他并未宽衣，只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御前奏对、军令状、手中利剑……皇帝的期许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在肩头，而宁府祠堂的阴影、贾府的暗流，又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

他需要片刻的静默，将纷繁的思绪沉淀，将胸中那柄即将出鞘的利剑，磨砺得更加冰冷、锋利。

巳时初刻，贾柯准时睁开眼。短暂的休憩无法洗尽疲惫，但军旅生涯铸就的意志让他瞬间清醒。

他换上另一套半旧的靛蓝首裰，昨日那件沾满污秽的官袍己被柳氏仔细洗净收好，却如同一个无声的烙印。仔细束好腰刀，佩上东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腰牌。

推开院门，市井的喧嚣扑面而来。他没有骑马，也拒绝了柳氏要唤小厮跟随的提议，只身汇入人流。

东城的街巷在晨光中苏醒，却依旧带着它独有的混乱底色。

馊水桶的酸腐气弥漫在巷口，几个泼皮围着一个老农推搡叫骂，远处苦力号子的沉重与监工的呵斥交织。

这一切，在贾柯眼中，己不再是单纯的混乱景象，而是亟待他挥剑斩除的病灶。

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也踏在皇帝赋予的使命和他立下的军令状之上。

东城兵马司衙门口的景象，与贾柯此刻肩负的“雷霆除垢”重任，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本该肃立值守的两名兵丁，一个斜倚在门框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口水几乎要流到衣襟。

另一个则干脆蹲在石狮底座上，和旁边一个卖炊饼的小贩眉飞色舞地聊着什么，手里捏着半个饼子，油渍沾了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