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问生死崖跃深渊，舍身取义证诚心（2/2）

庇护他的娘娘，走到这仙岛，值了！就算下面是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只要能换来一线救她的希望，他这条命，豁出去又如何？

“增寿，”朱顽的声音异常温和，“松手。”

“我不松！死也不松！”徐增寿吼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了，“要跳一起跳！我陪你！”

“放屁！”朱顽一瞪眼，声音陡然拔高，“老子让你看好船！看好常茂！看好咱们回去的希望！你跟我跳下去算怎么回事？殉情啊？！给我滚回去！这是老子的关！老子的路！轮不到你替老子走！”

他猛地发力，一股巧劲震开了徐增寿抓得死紧的手！徐增寿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蹬蹬蹬连退好几步，一屁股摔坐在冰冷的岩石平台上，震得尾椎骨生疼。

朱顽看都没看摔倒在地的徐增寿，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云雾中那模糊的身影，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面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没有豪言壮语。

没有慷慨悲歌。

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

就在徐增寿目眦欲裂、撕心裂肺的“朱哥——不要啊！！！”的凄厉吼叫声中，朱顽身体微微前倾，纵身一跃！

身影，被那无边的黑暗深渊吞没！

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哥——！！！”徐增寿扑到崖边，只看到一片黑暗，冰冷的罡风带着深渊腐朽的气息，也带走了他唯一的兄弟和主心骨。

他瘫坐在冰冷的崖石上，双手死死抠着岩石边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冰冷的石头上。完了…全完了…朱哥…没了…

而此刻，正在下坠的朱顽，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没有想象中的急速坠落带来的失重感和耳畔呼啸的狂风。

没有面对死亡时本能的恐惧和挣扎。

西周是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被彻底凝固。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虚无的、温暖的羊水中漂浮着。身体轻若无物，意识却异常清晰、澄澈。

脑海里没有杂念，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生还的侥幸幻想。只有一片空明。

只有一张张面孔清晰地浮现：

马皇后慈祥的笑容…

朱标憨厚的胖脸…

徐妙云含羞带怯的眼眸…

常茂那傻乎乎的“蟠桃”…

徐达临终托付的沉重…

甚至还有朱元璋举着鞋时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以及，一个无比坚定、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念头：

救娘娘！

这个念头纯粹、炽热、毫无杂质，成为了这片绝对虚无和寂静中唯一的光亮，支撑着他意识的核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下坠，还是在漂浮。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一瞬，还是永恒。

他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赤诚的回答。向死而生？他不懂那么玄的。他只知道，为了守护那个如母般的人，他朱顽，万死不辞！跳了，便跳了！

问生死？

这便是他的答案——以命相证，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