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盛世隐忧藏暗礁，老将凋零新星耀（1/3）

徐达，终于还是倒下了。·l_o*v*e!y+u,e~d?u,.,o·r′g￠

徐达躺在床上，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似乎缩水了不少，脸颊也凹陷下去，带着一种病态的蜡黄。眼睛深处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对生命流逝的了然。

朱顽几乎是住在了魏国公府。

朱顽每日下朝，雷打不动地先奔这里。他不再像往常那样风风火火咋咋呼呼，连脚步都放轻了许多。此刻，他正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小心地吹着。

“岳父，该喝药了。”朱顽的声音放得很低。

徐达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朱顽，又看了看眼圈微红的女儿妙云，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算是回应。朱顽用小勺舀起一点药汁，自己先尝了尝温度，才送到徐达嘴边。徐达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苦涩的药汁让他眉头紧锁，但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

“岳父，您躺好别动，我给您试试张老神仙教的法子，看能不能舒坦点。”朱顽说着，放下碗，双手在身侧虚按了几下，像是在调整气息。

徐达没说话，只是轻轻合上了眼，表示默许。

朱顽小心地控制着力道，双手轻柔地在徐达胸腹几个穴位附近按揉、导引，试图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去引动对方体内淤滞的气血。

徐妙云在一旁看着，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她能看见父亲紧锁的眉头在朱顽的按揉下，似乎有一丝细微的松动，那沉重的呼吸也似乎顺畅了那么一点点。虽然效果微弱，但这己经是连日来，徐达唯一能显露出些许舒适的时刻了。

半晌，朱顽收手，额头上全是汗珠。他抹了把汗，看向徐达：“岳父，感觉咋样？有没有松快点？”

徐达缓缓睁开眼，目光在朱顽汗津津的脸上停留片刻，声音微弱：“嗯…胸口…没那么闷了…你这猴崽子…倒真学了点本事…”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徐妙云赶紧上前，轻轻拍着父亲的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朱顽咧嘴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笑容变成了苦笑：“您老就省点力气吧，这点皮毛功夫，也就给您缓缓劲儿。·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您这身子骨，底子厚着呢，好好养着，很快就能下地揍我了。” 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徐达喘匀了气，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目光望向窗外那片被秋阳染成金黄的树叶，眼神有些飘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交代：“老啦…骨头都锈了…这身伤…陪了我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了…天命如此…强求不得…”

这话里的意思，朱顽和徐妙云都听懂了。徐妙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朱顽站起身，背过脸去，假装去倒水，不想让岳父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爹！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 徐妙云哽咽着。

徐达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没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这盏灯，油快尽了。他唯一放不下的，是这偌大的家，是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朝廷，还有眼前这对小夫妻。

信国公汤和，头发胡子全白了，佝偻着背，由家仆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进魏国公府。他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徐达，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几句宽慰的话，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坐到床边，拉着徐达的手，两个老人就这么默默相对着，浑浊的眼中都是对峥嵘岁月的追忆和对生命无常的唏嘘。

“天德兄…” 汤和声音嘶哑，“咱们…咱们这些老家伙…是真不行了…”

徐达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鼎臣…你比我…强点…多活几年…替我们…多看看这太平江山…”

汤和摇摇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气：“咳…咳…看什么看…骨头都散架了…也快了…老兄弟…等等我…” 这话说得凄凉，却也带着一种老兄弟间独有的豁达和情谊。

出了魏国公府，汤和站在门口，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远处巍峨的宫墙，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喃喃道：“该走啦…该走啦…这天下，是年轻人的喽…” 语气里，是卸甲归田的疲惫，也是对身后事的隐忧。

朝堂之上，新旧交替的气息也日益浓厚。

太子朱标监国日久，愈发沉稳干练。-叁.叶-屋_ `追.罪_芯￠章^結￠他身边聚集了一批年轻面孔。为首的是翰林院侍讲方孝孺，他处理政务条理清晰，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深得一些老派文臣的欣赏。但朱标也发现，方孝孺有时过于固执，甚至有些迂阔，对一些他认为不合“礼法”的新事物，本能地排斥。

另一边，则是以常茂、李景隆、徐增寿等为首的“顽字营”勋贵二代。这帮小子早己不是当年只会架鹰走狗的纨绔。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子从战场上滚出来的彪悍和务实劲儿，做事雷厉风行，不太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朱顽虽然不太上朝，但他就是这帮小子的“头儿”。

一次朝议，讨论的是边镇几个卫所请求增拨一笔款项，用于修缮加固营房和添置一批新式火铳。户部那边哭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