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日月照山河（1/2）

两旁，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那几辆紧闭车窗的马车——里面坐着曾经的汝阳王察罕帖木儿、败军之将王保保，以及赵敏的母亲、兄长等至亲。_0+7·z_w￠..c·o^m/徐达谨遵圣谕，礼数周全，却也疏离。

他亲自在驿馆外下马，对着掀开车帘、面色灰败却依旧挺首脊梁的察罕帖木儿拱手：“王爷，驿馆己备好，一应所需，自有朝廷供给。陛下有旨，请王爷及家眷安心暂住。”

言语客气，却无异于宣告着终身的软禁。察罕帖木儿深深看了徐达一眼，又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无言地放下车帘。

与这份刻意维持的“体面”形成惨烈对比的，是紧随其后，蜿蜒如长蛇、在金陵城门外绵延数里的囚车队伍。

凛冬的寒风卷着冰碴，无情地抽打在木栅栏上。一辆辆简陋肮脏的囚车内，塞满了曾经主宰这个庞大帝国命运的身影。元顺帝妥懽帖睦尔早己没了帝王的威仪，裹着破旧的皮裘，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呆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皇后、嫔妃们钗环散乱，华丽的宫装沾满污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昔日的高傲被恐惧和绝望取代，只剩下压抑的啜泣。\s\h~e′n*n\v~f\u+.\c.o?m+皇子皇孙们面黄肌瘦，惊恐地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车外陌生的世界和无数双冷漠或快意的眼睛。

那些曾经叱咤风云、位极人臣的蒙古王公、色目贵族、朝堂重臣，此刻铁链加身，镣铐锁足，像待宰的牲畜般挤在一起，承受着刺骨的严寒和百姓的唾骂、石块的投掷。囚车碾过冰冷的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呻吟，混杂着绝望的哀嚎、愤怒的咒骂和看守士兵粗暴的呵斥，奏响了大元帝国最后的、最凄厉的挽歌。这条通往金陵天牢的路，每一步都浸透了屈辱，将黄金家族最后一丝虚幻的荣光彻底碾碎。

城楼之上，日月为证。

当囚车队伍在无数目光的聚焦下缓缓驶入瓮城，消失在森严的皇城司狱方向时，金陵城楼之上，响起了低沉雄浑的号角声。

呜——呜——呜——

声音苍凉而肃穆，瞬间压过了城下的嘈杂。

张无忌一身玄色十二章纹衮龙袍，外罩明黄云龙纹大氅，在刘伯温、徐达、杨逍、范遥等文武重臣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金陵城楼最高处。\小_说+C?M,S, ?耕?芯\醉~全¨寒风猎猎，吹动他冠冕上的十二旒玉藻，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如同山岳般的威严与沉静。

城楼下，得胜归来的数十万明军将士，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列成无边无际的钢铁方阵。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他们的眼神更加坚毅，气势更加雄浑，如同一片沉默的、蓄势待发的怒涛。

张无忌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由他亲手缔造、并由无数忠勇将士用热血捍卫的铁血雄师。他抬起手，没有激昂的言语，只是将手掌，缓缓按在了冰冷的城垛之上。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城下，不知是谁率先嘶声呐喊。

瞬间，数十万条喉咙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浪汇聚成一股撕裂苍穹的洪流！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兵刃顿地，甲叶铿锵，如同雷霆滚过大地！整个金陵城都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震颤！这是对胜利的礼赞，对统帅的效忠，更是对新生帝国无上权威的确认！

张无忌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但转瞬即逝。他微微抬手，山呼之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下，戛然而止，只剩下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肃杀。

“将士们！”张无忌的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而沉稳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北伐功成，胡尘尽扫！此乃不世之功！朕，为尔等骄傲！大明，为尔等骄傲！”

“凡有功将士，无论生者英烈，皆按军功簿，厚加封赏！田宅、金银、爵禄，朝廷绝不吝惜！战殁者，入英烈祠，永享血食，其家眷由朝廷赡养终老！伤残者，官府奉养，荣养天年！”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赏的承诺如同烈火，再次点燃了将士们的激情，欢呼声震耳欲聋。

待声浪稍歇，张无忌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越过欢呼的军阵，投向了皇城司狱的方向——那里，囚禁着刚刚押送到的黄金家族。他脸上的所有暖意瞬间褪去，只剩下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森寒。

“然！”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沉重与审判的威严，“今日之盛景，是踏着无数汉家儿女的累累白骨，是洗刷了百年胡尘的耻辱换来的！”

他手指猛地指向司狱方向，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城楼上下：

“看看那些囚笼里的身影！便是昔日高高在上，视我汉民如刍狗，敲骨吸髓，以杀伐为乐的元酋！百年暴政，神州陆沉！多少城池化为焦土？多少生灵惨遭屠戮？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其罪孽滔天，罄竹难书！纵使倾尽三江之水，也难洗其罪！”

“前元伪帝妥懽帖睦尔，昏聩无能，纵容奸佞，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今虽沦为阶下之囚，亦难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