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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从黔州跑到你这儿来,一路累得很。?y¢a¨n~h.u,a¨l^u?o..`c\o-m+你倒好,跑到狗洞里窝着,害咱们好找不说,你也不嫌掉价!”
“任主簿说笑了,作死和怕死也不冲突,不冲突。”陈臻向燕颂哐哐磕头,额颅剧痛也不敢停,“但下官已然知错了,求燕大人饶命!”
“侵吞公款,聚敛私财,谋财害命,畏罪潜逃——陈知州功迹卓著,我是慕名而来。”燕颂勾了下花瓣,触感丝滑柔腻,像少年的脸颊。他便笑了笑,“年底了,陈知州算是帮了咱们院里的忙。”
“可不是?这个口子顺路抓住您这条肥鱼,兄弟们今年得的冬赐都能多些,就是可惜了,”任麒一嘬牙花子,很无奈,“陈知州步子迈得太大,和黔州那位也能并称‘知州双煞’了,老百姓都盼着您死,咱们也救不了你。”
“下官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陈臻嘶声哀求,“谁人不知大人深得圣恩,乃天子亲臣!您主事刑部和审刑院,又在玉堂行走,只要您说一句话,陛下定然愿意斟酌!”
燕颂生得高,陈臻跪得矮,他要竭力才能仰视对方,那张形容狼狈的肥厚面庞一挤一凑,谄媚的油水哀哀地淌了下来。+2¨3·d·a¨w¨e_n.x~u.e~.!c-o`m\
任麒睨了眼陈臻脏污的膝头,它们距那双不染尘土的掐金竹叶纹白靴相距两丈开外,沾不着啊。
“大人,求您迂尊为下官说句话,下官愿奉上全部家财,唯您马首是瞻!对了,听说五殿下和小公子亲——”
燕颂突然垂眼看来,陈臻喉头一哽,谄笑僵在了脸上。
太妙了,竟敢攀扯燕小公子,任麒收敛神情,在心里给姓陈的点了根蜡。
“事到如今,还在和我叫价。”燕颂淡淡地看了陈臻一眼,一言而定,“用你最值钱的消息换一条好走的死路,没有比这更好的价了。”
陈臻喉口颤动,也许有人不惧口舌锋锐,但三年前尚在刑部任职的他曾亲眼领教燕颂的血腥手段。¢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
彼时燕颂十九,刚从礼部调迁至刑部,便在狱司里招待了围杀重伤自己的幕后主使。他拿着把剔骨小刀将对方的手臂削成了半面骨架,又穿针引线,仔细地将剥落的皮□□到犯人的脸上,直至犯人剧痛窒息而死。
燕颂神情认真,姿仪雅正,美其名曰“近来想绣个荷包,就地取材练练”,陈臻却记得刑房外气息压抑,许多狱司老人捂嘴吐了一身。
这是京城里最惊才绝艳、风神秀异的世家子,也是如今朝堂最心狠手辣、炙手可热的活阎王。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陈臻瘫倒在地,那点最后的心力突然崩散得干干净。
冬夜冱寒,风呼呼地乱打,反而衬得这州府堂院静悄悄的。屋内外没人说话,审刑院的人握刀静立,像虎视眈眈的鬼刹。
陈臻后背瘆凉,强撑着神智,“我……我说。”
潞州近来流言暗涌,他知道燕颂一行人想确认的消息是什么。
“月初,有人潜入潞州,意图抓走丰和村风家的三个村民。风家母子三人里,只有二子风宋侥幸逃走。后来下官抓到了那一拨人中的两人,从他们口中拷问出了一个秘密……”陈臻吞咽唾沫,哑声道,“一个会震惊朝堂的秘密。”
燕颂撩拨花蕊,指尖冰凉,是雪珠,又像冷下来的泪珠。他指尖一蜷,越发心不在焉。
“风宋原名宋风眠,其父是罪臣宋隆的管家,母亲是潜邸明夫人的贴身侍女。先帝时,宋家因废太子之事遭受牵连,亲族立斩,嫡系受戮。”陈臻缓了缓,“宋家出事正撞上潜邸明夫人生产,明夫人得知消息,受惊晕厥,一尸两命——此事竟然不真,虽其中缘故不详,但明夫人之子尚在人间。”
屋中气氛稍凝。
陛下在潜邸时最为宠爱明夫人,登基后也并未因为宋家之事牵连,甚至违制封其为明妃,位于四妃之首,赐居长明殿,好似人还在世一般。
如今大雍没有储君,陛下态度不明,二三五这三位皇子面和心不和,已然让大臣们心力交瘁。此时再来一个,虽说下落不明,但当年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宋风眠之父是宋隆的嫡系,难逃一死,但其母随明夫人嫁入潜邸,成了后宅姑姑,便不再算宋家人,只要彼时的陛下愿意,她自然可以逃过一劫,带着一双襁褓孩儿和这则秘密“消失”。
如今突然有人找上母子三人,裹藏秘密的罐儿碎了一角,不论闻风而来的老鼠是要咬出还是遮掩明妃之子的身份,此子都不可忽略。
任麒摩挲刀柄,“那拨人是谁家的?”
陈臻抬头看向燕颂,后者神情平淡,年纪轻轻就喜怒不形于色,可见城府之深。他埋下头,心中一片森冷,答话道:“二皇子。”
此人是五皇子的门生,此事上没有撒谎的必要,可任麒有些纳闷,“二皇子是从哪儿听说的风声?”
陈臻不知。
任麒看向燕颂,后者不语,他便朝审刑院的人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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