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华清醒（1/2）

九重天·洗梧宫 (废黜的余烬与灵魂的鞭笞)

“废黜”二字，如同淬了九幽寒冰的毒刺，深深扎入夜华本就摇摇欲坠的神魂。¤3?8#看_~书@网@ ?.更<新t/?最?o快)白家接到消息时那口松下的气，此刻在他感知里化作最辛辣的嘲讽。

“呵……哈哈哈……” 夜华的笑声在死寂的寝殿中突兀地响起，破碎、嘶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他踉跄着后退，首到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玉柱才停下。“青丘的气运……它修复了我的眼睛，修复了我这具破烂的躯壳！让我能醒过来，清清楚楚地看到……看到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血红的绝望和自厌，“天君说得对！德行有亏？祸乱天族的罪魁祸首？哈哈哈……没错！就是我！夜华！是我亲手把一切推向了深渊！”

他看着晕厥过去的乐胥被央错惊慌抱起，看着父亲眼中那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无力，无力地挥了挥手：“父君……带母妃……回去……让我……静一静……” 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绝。

央错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有痛心，有无奈，也有一丝被天君意志压垮的妥协。他抱着乐胥，步履沉重地离开了这绝望之地。

死寂重新笼罩。夜华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玉柱，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万分之一冰冷。天君诏书上那冰冷的字句，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残破的神魂上，迫使他不得不去面对那被他刻意遗忘、粉饰、推卸的过往。他闭上眼，记忆的洪流带着刺骨的寒意汹涌而至，将他彻底淹没：

东荒俊疾山的“情劫”：报恩？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身为天族储君，他有一万种方式报答一个凡女。给钱？赐福？甚至禀报天君赐她几世富贵荣华，都是举手之劳。可他是怎么做的？被那凡尘的烟火气一熏，被那句“你一个人寂寞”一撩拨，就昏了头，竟在凡间与她拜了天地！储君之责？天规森严？那一刻，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假死脱身的自私谋划： 为了与素素长相厮守，他竟然敢在关乎无数天兵性命的鲛人大战中谋划假死！视战场如儿戏，置袍泽生死于不顾！结果呢？被素锦识破。@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他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怨恨素锦坏他“好事”，认为她是因爱生妒！何其傲慢！何其卑劣！

抢夺结魄灯的血腥： 为了救跳下诛仙台的素素（白浅），他竟对持有结魄灯的素锦悍然出手！那一剑，毫不留情，刺穿手腕，鲜血淋漓！那是他幼时照顾他、对他怀有赤诚之心的素锦！那是献出全族至宝救治他师父墨渊的素锦！他抢走了灯，也彻底斩断了素锦心中最后一丝温暖和对天族的归属。他当时只想着白浅，何曾对素锦有过半分怜悯？

历劫失败的迁怒与审判的不公：白浅下凡扰乱他历劫，导致失败，他毫无怨言。素锦呢？仅仅因为放了一个没有任何暗示、只是陪伴的木偶，就被白浅看到后打碎了结魄灯，恢复了记忆，杀上天宫挖回了她的眼睛！而他在审判素锦时做了什么？为了平息白浅的怒火，为了维护他心中所谓的“正义”和“爱情”，他颠倒是非，将所有的罪名——包括扰乱他历劫（明明是白浅做的）——都扣在了素锦头上！他亲自下令，剥夺神骨，打入百世情劫！何其狠毒！何其不公！

命簿上的肮脏手脚与最终的杀戮： 他默许了！他默许了白浅和白凤九这对姑侄，通过司命在命簿上动手脚，妄图让素锦在情劫中彻底湮灭！他明知道这是卑劣的谋杀，却选择了沉默，心中甚至只有“让浅浅消气就好”的念头！当素锦历经非人折磨，凭借难以想象的意志从百世炼狱中爬回来，卑微地祈求一丝生机时，等待她的却是白浅的羞辱和真相的残酷！那一刻，素锦的绝望、怨恨、被整个世界背叛的痛苦，彻底化作了滔天魔焰！而他，夜华，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个欠下素锦累累血债的罪人，最终以“守护天族”的正义之名，动用了全部力量，将她……彻底抹杀！

“素锦……全族……为天族牺牲殆尽……” 夜华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在割自己的心，“她……小时候照顾我……拿出结魄灯救师父……如此……天大的功劳……我怎么会……怎么会对她……如此之狠？如此之毒？”

素锦消亡前那诅咒般的眼神和凝聚了百世怨毒的话语——“夜华，你会遭报应的！你爱的人，你在乎的一切，都会因你而毁灭！”——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炸响。?x/i?n.k?s·w+.?c?o·m\那不是诅咒，是预言！是天道对他累累罪行的清算！墨渊废了，天族根基大损，自己被废黜……这一切的业力反噬，皆源于此！

“我……我才是那个最该被剥夺神骨！最该被打入百世情劫！最该魂飞魄散的人！” 夜华猛地用头撞击身后的玉柱，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瞬间一片青紫，鲜血顺着眉骨流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灵魂被撕裂的无尽痛苦和深不见底的自我厌弃。“天君……废得好……废得好啊！我这样的罪人……怎配为储君？怎配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