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意气风发（2/3）

最终，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去。”

他缓缓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为什么？！”祁同伟无法理解，声音都变了调。

“因为……”高育良的目光越过祁同伟，望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我们，己经没得选了。”

……

第二天，夜幕降临。

京州饭店，最大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光华流转，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丁义珍穿着一身崭新的高级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迎接着从一辆辆黑色轿车里下来的各方来宾。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他刚刚火线提拔起来的京州市新一届领导班子成员。

这些人，看着丁义珍那个并不算高大的背影，眼神里却不约而同地充满了敬畏和一丝狂热。

当高育良和祁同伟乘坐的奥迪A6停在饭店门口时，原本喧闹的门厅瞬间安静了片刻。

丁义珍眼睛一亮，立刻撇下身边正在攀谈的几位局长，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

“哎哟！高书记！祁厅长！您二位能来，我这小小的宴会，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腰都微微弯着，双手紧紧握住高育良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但那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春风得意，却像烧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泡。

高育良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这个丁义珍，在省委大院里见到他，都是隔着十几米就点头哈腰，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却要自己来参加他的庆功宴。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宴席上，丁义珍亲自将高育良和祁同伟引到主桌的主位，自己则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

他频频向高育良敬酒，言辞恳切，姿态恭敬，一口一个“老领导”，一声一个“感谢栽培”。

但高育良知道，这都是表象。

丁义珍的每一次敬酒，都像是在向他，向全场的宾客宣告，京州，己经换了主人。

祁同伟坐在高育良身边，脸色铁青，面前的菜肴一口未动，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丁义珍端着酒杯，意气风发地走到了宴会厅中央的高台上。

他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大家晚上好！”

“今天，我丁义珍能站在这里，首先要感谢的，是省委沙书记的信任！是组织上对我的培养！”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主桌高育良的身上。

“其次，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位我发自内心敬佩的‘老领导’！”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丁义珍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了高育良。

高育良的后背，瞬间有些僵硬。

“这位老领导，就是我们汉东政法战线的定海神针，我们所有干部学习的楷模，高育良书记！”

丁义珍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想当年，我还在光明区当区长的时候，有幸多次聆听高书记的教诲。高书记的为政理念，他的学者风范，他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情怀，一首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从政道路上的灯塔！”

“今天，我虽然侥幸，在组织的信任下，暂时执掌京州。但在高书记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学生！”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既把高育良捧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又不动声色地凸显了自己的谦逊和感恩。

“在这里，我提议，我们大家，共同举杯！”丁义珍高高举起酒杯，“敬我们最尊敬的高书记一杯！”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心里怎么想，此刻都纷纷站起身，举起了酒杯，齐声喊道：“祝高书记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高育良坐在那里，在一片“敬酒”的声浪中，成了视线的焦点。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杀人诛心！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丁义珍这是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当着整个京州官场的面，把他钉在了“老领导”和“精神楷模”的牌位上。

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高育良的时代，己经结束了。

他，高育良，在京州以后就是个供起来的牌位，是个历史符号，再也无法干涉京州的半点事务。

他缓缓端起面前那杯茅台，酒杯的边缘碰到了嘴唇，冰凉。

他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仿佛己经成为京州之王的丁义珍，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股深不见底的无力感。

他一口，将杯中辛辣的白酒，尽数饮尽。

那酒液划过喉咙，火辣，滚烫，苦涩，像是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情。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