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疯批帝王的小农女27（2/2）

张嬷嬷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不敢抬头，更不敢揣测主子那句话背后翻涌的杀意。

“是，奴婢这就去办。”她颤声应下，小心翼翼地起身，倒退着走出殿门。

殿内重归寂静。

柳栖桐缓缓坐回原位，重新拿起那把小巧的金剪，用冰冷的剪刃轻轻抵着那根孤零零的梅枝，仿佛那不是脆弱的枝干，而是某个人的脖颈。

一个孩子。

一个萧景延宁愿打破规矩，也要保下来的孩子。

她从未想过，那个视天下为棋局的萧景延，会有如此失控的一天。

一个卑贱的孤女，一个不知所谓的胎儿，竟成了他新的软肋？

不。

柳栖桐眼中闪过明悟。

对萧景演而言，那不是软肋，只是一个能延续他血脉，堵住朝臣悠悠之口的工具。

他之所以紧张，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这个工具，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想通了这一点，柳栖桐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既然是工具，那便有的是法子，让这工具不再好用。

她送去的，不止是血燕，更是捧杀的利刃，是来自中宫皇后的“恩宠”。

她要亲手将苏晚架在火上烤，然后欣赏，看她是被这泼天富贵烧成灰烬，还是能侥幸求得一线生机。

夜色如墨。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萧景延的身影投射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孤寂而威严。

他刚批完最后一份来自边关的急报，指尖的朱砂，宛如干涸的血迹。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

来人单膝跪地，全身笼罩在阴影里。

“陛下。”卫风的声音低沉沙哑。

“说。”萧景延头也未抬，手指在奏折的地图上，北境某个关隘上轻轻敲击着。

“皇后派人去了城南宅邸。”卫风的汇报言简意赅，“送去南海贡品，千年血燕。传话，贺苏姑娘喜得龙胎，望其好生安养。”

萧景延敲击地图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是一片凝结的寒冰。

他太了解柳栖桐。

这份贺礼，比任何毒药都更阴险。它将苏晚从暗处首接推到了明面，推到了整个后宫、乃至前朝所有势力的眼前。

一个无名无分的孤女，却享用了唯有中宫和太后才能动用的贡品。

这份“恩宠”，是在告诉所有人，苏晚的肚子，是皇后眼中的钉，肉中刺。

从今往后，射向那座小小宅院的明枪暗箭，将永无休止。

“她倒是……用心良苦。”萧景延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一股冰冷的暴戾从心底涌起。那并非纯粹的怒火，而是一种珍视之物被觊觎、被触碰的阴冷杀意。

他好不容易才从悬崖边拉回来的烛火，柳栖桐却想将它置于风口。

这念头让他瞳孔深处翻涌起戾气，却被他用强大的意志，硬生生化作了更沉的寒冰。

现在还不是时候。

“卫风。”他冷声开口。

“属下在。”

他太了解柳栖桐。这份贺礼一出，那座宅子便成了风暴的中心，成了人人可以觊觎的靶子。

宫中？

后宫更是柳家的天下，送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萧景延的指尖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划过，一丝冷戾的决断在他眼中成型。

这世上，再没有比他眼皮子底下更安全的地方了。

“卫风。”他冷声开口。

“属下在。”

“去，”萧景延的声音冷硬如铁，“把人，完好无损地给朕带到养心殿。”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那声音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安排在朕的寝宫，任何人，不准靠近。”

卫风的身形有那么一刹那的凝滞。

养心殿寝宫。

那是天子休憩的私密之所，连宫妃都不得轻易踏入。让一个宫外女子住进去，这道命令传出去，足以在前朝后宫掀起滔天巨浪。

这己经不是恩宠，是疯狂。

“怎么，”萧景延没有回头，声音却愈发冰冷，带着不耐的戾气，“朕的旨意，需要你来质疑？”

“属下不敢。”卫风立刻垂首，声音里再无半分迟疑，“属下即刻去办。”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黑影便融入黑暗，悄无声息地消失。

养心殿内，重归死寂。

萧景延缓缓走到那张象征至高权力的龙椅前，修长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扶手。

柳栖桐，你以为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朕就会束手无策？

你错了。

朕从不做选择。

朕只会将想要的东西，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而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朕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