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窖忠骸·星火燎原(上）（1/2）

那只从废墟下伸出的、枯槁如鬼爪的手，死死攥着雷万春的脚踝。?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门板缝隙中露出的那张脸，污秽、干瘪、布满新旧伤痕，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两簇令人心悸的微弱火焰，死死盯着裴十三身上那残破却无比熟悉的唐军装束。

“唐……唐旗……还……在……”骷髅般的嘴唇艰难翕动，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龟兹……城……没……没全丢……赵……赵大……还……喘气……”

“赵老校尉？！”裴十三浑身剧震，脑中瞬间闪过野狐岭断涧边，老兵们提及的那个名字！那个眺望东方五十载的白发兵！他猛地扑上去，不顾刺鼻的腐臭和污秽，用尽全力掀开了沉重的破旧门板！

门板下并非地窖，而是一个因房屋坍塌形成的、极其狭窄的三角形空间。赵大蜷缩在里面，几乎被尘土和瓦砾掩埋。他身上的皮甲破烂不堪，沾满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和排泄物，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骨折多时，伤口己经腐烂发臭，引来蝇虫嗡嗡盘旋。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皮肤紧紧包裹着骨架，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唯有那双眼睛，在确认了裴十三身份后，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回光返照般的光芒！

“快！救人！”裴十三厉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几个敢死营悍卒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扒开压住赵大的碎石瓦砾，将他从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囚笼里拖了出来。/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冬日的阳光刺得赵大紧闭双眼，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出暗红的血沫。雷万春解下自己的水囊，小心翼翼地将仅存的一点清水滴入他干裂乌黑的嘴唇。清凉的水如同甘霖，赵大贪婪地吮吸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

“赵老！撑住！王爷……王爷就在城里！援军……长安的援军来了！”裴十三蹲在他身边，声音急促。

“王……王爷？长……安……”赵大浑浊的眼珠艰难转动，望向龟兹城中央广场的方向，似乎想穿透废墟，看到那面他期盼了五十年的旗帜。他枯瘦的手猛地抓住裴十三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力量大得惊人！

“疏勒堡！疏勒堡……还……还在！”赵大急促地喘息，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郭帅……郭帅破城前……秘令……尉迟……尉迟光……带三百……三百死士……携……携安西军籍图册……退守……退守疏勒堡！等……等援军！那……那是安西……最后的……种子！不能……不能丢！”

疏勒堡！安西军籍图册！最后的种子！

裴十三和雷万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龟兹虽破，安西的星火竟未全灭！郭昕在最后时刻，竟还留下了一支退守孤堡、保存核心力量的火种！

“疏勒堡在哪？！尉迟光是谁？！”裴十三急问。~白·马+书￠院~ `蕪*错+内.容-

赵大急促地喘息着，眼神开始涣散，声音越来越低：“城西……百里……山……山口……扼守……丝路南道……尉迟……于阗王族……忠……忠勇……”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紧抓着裴十三的手也缓缓松开，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快！抬去地宫！找医官！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裴十三咆哮道。赵大不仅仅是幸存的传奇老兵，他带来的消息，是关乎整个安西未来的绝密！两个悍卒立刻脱下外袍做成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将赵大抬起，朝着地宫入口飞奔而去。

**地点：龟兹城中央广场·地宫入口**

**时间：稍后**

地宫入口旁临时搭建的营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李琰、崔琰、裴十三、雷万春围在刚刚被安置在厚厚毛毡上的赵大身边。随军医官（仅存的一位）和略通医术的白发老兵正在全力施救。

赵大的状况极其糟糕。严重的脱水、饥饿、多处创伤感染、左腿开放性骨折并坏疽……任何一项都足以致命。医官用烈酒（极其珍贵）清洗着他腐烂的伤口，刮去腐肉，脓血和恶臭弥漫开来。处理腿伤时，看着那森森白骨和发黑的皮肉，医官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王爷，赵老校尉……左腿彻底坏死，高烧不退……若不及时截肢，恐……恐脓毒攻心……”医官的声音沉重。

“截！”李琰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性命！”

没有麻药，只有烈酒和烧红的烙铁。在赵大昏迷中断断续续的痛哼声中，一场在废墟之上、篝火映照下的残酷截肢手术开始了。裴十三死死按住赵大的身体，雷万春扭过头不忍再看。李琰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当那截乌黑坏死的小腿被锯断，烧红的烙铁猛地按上创面止血时，刺鼻的焦糊味和赵大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让所有人心头发颤。

手术结束，赵大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气若游丝。医官用仅存的、从陇西谷带来的上好金疮药仔细敷裹创口，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赵大被灌下浓浓的、用沈光他们珍藏的草药熬制的汤剂，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