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血书惊雷·毒蝎露尾（上）（1/2）

姑墨城头的风，带着初春的料峭和未散尽的硝烟，吹拂着李琰玄色的斗篷，也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寒霜。?秒+漳*节?晓′说`徃_ -耕~薪!最+哙+腰间的“星蓝铁”长刀传来冰冷的触感，与地下“雷吼”试射的余威在体内隐隐共鸣。尚恐热东线的咆哮与西方“天蝎”的阴影，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安西刚刚挺首的脊梁。

**地点：姑墨城·原王庭议事厅（现安西行辕）**

**时间：河西信使抵达后·深夜**

巨大的燃石火盆将厅内映照得光影摇曳，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沉重。张议潮派来的信使——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河西老卒，被两名亲卫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他颤抖着从贴身处掏出一个用油布和蜡封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筒，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王爷……河西……河西危殆！尚恐热……三万吐蕃精锐……猛攻肃州（酒泉）……昼夜不息！弟兄们……弟兄们死伤过半……城墙塌了三处……张帅……张帅亲冒矢石……左臂中箭……犹自不退！城中……箭尽粮绝……援兵……援兵若再不到……肃州必陷……河西……河西门户洞开啊——！！！”

老卒说到最后，己是泣不成声，身体剧烈摇晃。崔琰连忙上前接过竹筒，小心地剥开封蜡，取出一卷染着暗褐色血迹的帛书——那是张议潮的亲笔血书！字迹仓促而狂放，力透帛背，带着浓烈的血腥与焦灼：

“李琰吾弟：肃州血战经月，城垣残破，士卒十不存三！尚恐热驱吐蕃健卒如虎狼，投石车日夜轰击，地道掘城己破三处！弟率亲卫巷战三昼夜，身被数创，左臂几废！然河西父老倚城而望，弟不敢退！今箭矢殆尽，粮秣只支七日！弟与肃州共存亡，然河西不可亡！弟若身死，凉州（武威）必为吐蕃跳板，西域商路永绝！望弟念燃石之盟，速发援兵！若……若肃州难保，万望弟收拢河西溃卒遗民，护其西归安西，为汉家留一丝火种！弟议潮……泣血顿首！”

血书在众人手中传阅，厅内一片死寂。?齐/盛.晓,说\蛧- .冕.废^阅^独￠只有火盆燃烧的噼啪声和老卒压抑的喘息。雷万春一拳砸在石案上，震得杯盏乱跳，双目赤红：“他娘的！尚恐热这狗贼！王爷！让俺带敢死营回去！跟河西兄弟死在一块！”

崔琰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血书，声音艰涩：“王爷……肃州距姑墨千里之遥！我军新得姑墨，立足未稳，兵力不足西千，其中半数还是新附之胡骑！拔野古部刚被派去清剿黑狼峡……此时分兵东援，无异于杯水车薪！姑墨若有失，安西根基动摇，河西火种亦无处可依啊！”

李琰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中寒芒如星河流转，映照着帛书上的斑斑血迹。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石案，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次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头。东援？姑墨空虚，吐蕃“天蝎”与疏勒方向的威胁近在咫尺，拔野古等胡部尚未真正归心，阿土的“雷吼”尚在襁褓……不分兵？难道眼睁睁看着张议潮和肃州数万军民玉石俱焚，坐视河西门户洞开，让尚恐热这头疯狼畅通无阻地扑向安西门户？

两难！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时！

议事厅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猛地推开！裴十三如同裹挟着一身地底寒气的幽灵，大步踏入！他肋下的绷带似乎又渗出了新血，脸色在火光下显得更加阴鸷苍白，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却燃烧着噬人的火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小卷残破的羊皮和一个沾满泥土的、小巧的青铜蝎子令牌——与之前发现的一模一样！

“王爷！”裴十三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天蝎’的尾巴——抓住了！”

**地点：姑墨城·废弃祆祠地窖（临时囚室）**

**时间：稍早前**

阴暗潮湿的地窖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求?书￠帮` !哽.芯-最/快.一盏孤灯如豆，映照着墙壁上扭曲跳动的影子。地上蜷缩着一个被捆成粽子、堵住嘴巴的人。他穿着普通安西辅兵的号衣，脸上沾满污泥，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正是白日授田时煽动不满的刺头——刘黑闼！

裴十三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站在刘黑闼面前，脚下踩着一个刚刚熄灭的、烙铁形状怪异的火盆，空气中残留着皮肉焦糊的恶臭。两名不良人面无表情地立在阴影中，如同索命的无常。

“刘黑闼……陇右溃兵？”裴十三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刘黑闼的耳膜，“还是……吐蕃‘天蝎’的‘地蝎’？”他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个扭曲的蝎形烙铁。

刘黑闼身体剧烈一颤，眼中怨毒更盛，却死死闭着嘴。

裴十三蹲下身，冰冷的淬毒短刃轻轻拍打着刘黑闼的脸颊，刀锋的寒意让他汗毛倒竖。“嘴硬？很好。苏禄王庭亲卫营地，埋得最深的那条‘蝎子’，临死前可比你硬气多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扛住了三根钉子，才说出‘祆祠地窖，蝎尾接头’这八个字。你呢？能扛几根？”

他使了个眼色。一名不良人立刻上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