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旗盟誓·王旗东指（上）（2/2）

烧着劫后余生、炽热如火的光芒，死死盯着马背上的李琰。

行至近前，张议潮猛地推开亲卫的搀扶！他用尽全身力气，滚鞍下马！巨大的身躯因虚弱和激动而剧烈摇晃，但他死死咬紧牙关，仅存的右臂奋力将手中那柄陪伴他血战河西、此刻己残破不堪的横刀，连同河西节度使的符节印信（一个沾满血污的铜印），高高举过头顶！

“河西节度使——张议潮！”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如同洪钟般响彻在肃州城外的晨曦之中，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与决绝，“率河西残军遗民——拜谢天可汗——再造之恩——！！！”

说罢，他巨大的身躯轰然拜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粘稠的冻土之上！

“拜谢天可汗——再造之恩——！！！”他身后，所有幸存的河西将士——无论是雷万春这样的悍将，还是普通士卒，甚至是挣扎着从伤兵堆里爬起的汉子，全都泪流满面，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触地！用最卑微也最崇高的礼节，表达着对眼前这位力挽狂澜、救他们于灭顶之灾的“天可汗”的无上敬服！

李琰的目光落在张议潮那因激动而颤抖的脊背，落在他高举的残刀和印信上，落在那一片黑压压跪伏的河西军民身上。他缓缓抬起了手，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张帅请起！河西的将士们——请起！”

“此战之功，非李琰一人！乃我安西、河西将士——同心戮力！血染黄沙！以命相搏之功！”

“吐蕃暴虐，山河破碎！自今日起——”

李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宣告新秩序的威严，响彻在肃州城外的尸山血海之上：

“安西、河西——不分彼此！同为大唐遗民！同为天可汗之子民！”

“凡戮力同心，驱除胡虏，光复故土者——无论胡汉！皆享荣光！共担社稷！”

“天可汗——万胜——！！！”

“光复故土——万胜——！！！”

安西军、河西军、乃至那些跪伏在地的归化胡骑和沙陀士兵，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冲散了战场的血腥与死寂，首上云霄！这声音，是信仰的凝聚，是力量的宣告，是一个崭新时代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