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砺剑积粟·万流归唐（下）（1/2）

**地点：龟兹新城·匠作大营核心区（“惊雷坊”）**

**时间：同日傍晚**

与砺锋大营的肃杀不同，龟兹匠作大营深处被高墙电网（木桩加铁蒺藜）重重围护的“惊雷坊”内，气氛是另一种极致的紧张与灼热。+求.书?帮? .首^发_

巨大的燃石熔炉日夜不息地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将特选的矿石熔化成赤红的铁水。水车驱动的鼓风机发出沉闷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硝石、金属熔液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阿土赤膊上阵，脸上沾满黑灰，双眼因长期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他正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与几名头发花白的老工匠激烈地争论着，图纸上画着复杂的炮管结构和水冷装置。

旁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几根明显比最初“雷吼”炮管更粗、更短、内壁有着螺旋凹槽的试制炮管样品。地上散落着一些扭曲变形、甚至炸裂的失败品。

“不行！还是不行！”一个老工匠指着图纸上某处，声音嘶哑，“阿土督造！炮管加厚能抗住更大的装药，可这螺旋线槽（阿土试图借鉴“星蓝铁”特性，设计类似膛线以稳定弹道、增加射程）太难铣刻！普通精铁根本承受不住连续发射的高热和膛压！打不了几发，不是变形就是炸膛！上次试射差点伤了人！”

阿土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图纸，目光扫过角落里堆放的一些闪烁着幽蓝星点的特殊矿石碎块（“星蓝铁”伴生矿）。\x~x`s-c~m￠s/.?c·o¨m?他想起了王老火笔记中关于“寒铁淬火”的模糊记载和陈铁匠熔铸“破虏”时的怒吼。

“用‘星蓝矿渣’！”阿土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掺入铁水！比例再试！还有，淬火！用黑石谷深处打上来的冰水！越冷越好！师父笔记里提过，‘至寒淬火，或可得刚柔并济’！我们没时间慢慢摸索了！王爷等着更犀利的‘雷吼’！”

“可是……矿渣稀少，冰水淬火风险太大……”另一名工匠面露难色。

“没有可是！”阿土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吐蕃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河西的粮食要运，姑墨的商路要护，将来东归的路上，哪一道雄关不需要‘惊雷’开道？砸锅卖铁也要试！出了问题，我阿土顶着！” 他抓起一块幽蓝的矿石碎块，感受着那微弱的酥麻感，如同握住安西未来的希望与重担。

**地点：安西河西大都护府治所（暂设龟兹）·议事厅**

**时间：数日后深夜**

燃石灯将议事厅照得通明。巨大的西域及河西沙盘占据了厅堂中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军镇屯田点皆清晰标注。￠餿?飕,小¨税*徃￠ -哽.鑫′醉,全+李琰、崔琰、张议潮（风尘仆仆自肃州赶来）围坐沙盘旁，气氛凝重。

“……截止九月，河西西郡（沙、瓜、肃、甘）新登记入籍汉民流亡、归附胡户，共计十一万三千余口。新垦屯田三十七万亩，今秋收粟麦近五十万石，虽仍不足，然加西域转运及商税所购，勉可支撑军民越冬及来年春耕。”崔琰指着沙盘上河西区域密密麻麻的新标记，语速极快。

“姑墨、疏勒两城及周边绿洲，移民实边约八万人。新开水渠十一条，垦田二十万亩。匠作营除兵器甲胄外，新制农具、织机己分发各屯所。‘互市监’税收，月入己超万贯。”他手指划过西域。

张议潮用仅存的右手，将一枚代表军队的黑色小旗重重插在“砺锋大营”位置：“整军初成！现有战兵西万八千！其中：安西河西汉军步卒三万（含陌刀营三千、弩营五千、跳荡营两万二千），具装甲骑一千。归化胡骑一万七千，以拔野古沙陀精骑、阿史那突厥轻骑为主。各部己按新制编练，虽未臻纯熟，号令己通！”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更有一种铁血铸就的底气。

李琰的目光缓缓扫过沙盘上这片由血火与汗水浇灌出的基业。从龟兹地宫濒死的绝望，到如今手握近五万可战之兵，坐拥河西西域粮秣通道，凝聚近二十万军民人心……这一年多的和平，每一刻都如同在刀尖上积蓄力量。

“裴十三有消息吗？”李琰忽然问道，声音低沉。

崔琰和张议潮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厅内陷入短暂的沉寂。逻些，那是龙潭虎穴。“天蝎”的阴影，始终悬在头顶。

就在这时，议事厅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浑身裹着风沙、嘴唇干裂、眼窝深陷的不良人密探踉跄冲入，扑倒在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根用火漆密封的细长铜管，管身刻着一个微不可查的扭曲蝎子标记！

“王……王爷！逻些……急报！”密探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李琰霍然起身，大步上前接过铜管，指尖发力，捏碎火漆，抽出里面卷得极紧的薄羊皮。

灯火下，羊皮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 天蝎首脑号“佛母”，匿于大昭寺地宫深处，以秘法惑众，网罗死士。吐蕃赞普调集乌思藏（卫藏）、朵思麻（安多）诸部兵二十万，以“雪域圣湖结冰”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