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话紫宸·神策西倾（2/2）

下——”

李琰站起身，对着宪宗，深深一揖：“允臣重返安西！携得胜之师，犁庭扫穴，首捣逻些！彻底绝灭吐蕃王庭！将‘唐人’之旗，插上雪域高原！此志不酬，臣死不瞑目！”

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暖阁中炸响！坦荡，决绝，甚至带着一丝悲壮！没有对权位的留恋，只有对使命的执着！宪宗呆呆地看着眼前深深躬身的李琰，看着他玄衣下隐约透出的绷带轮廓，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坚定与疏离，心中翻江倒海！

猜忌？防备？在这样首白的心迹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卑劣！李琰若真有异心，手握天子剑、总领天下兵马的他，何须深夜来此剖白？他完全可以借凉州之危调动神策军，借整肃朝纲清洗异己！他想要的，只是回到那片他为之流血的西域，去完成一个军人、一个统帅最纯粹的使命！

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前所未有的感动涌上宪宗心头，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堤防。他猛地站起身，疾步上前，双手紧紧扶住李琰的双臂，声音竟带着一丝哽咽：

“爱卿……快请起！是朕……是朕糊涂！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愧对爱卿！”他拉着李琰重新坐下，眼中再无半分猜疑，只剩下真诚的激动与信任。

“爱卿赤胆忠心，天日可鉴！重返安西，荡平吐蕃，此乃千秋功业，朕……全力支持！”宪宗斩钉截铁，目光灼灼，“爱卿需要什么？兵？粮？权？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允！”

李琰看着皇帝眼中真切的感动与支持，心中也涌起一丝暖流。他沉声道：“谢陛下信任！重返安西，需强军为后盾。臣有三请。”

“爱卿但讲无妨！”

“其一，请陛下允臣整编天下兵马！汰弱留强，严明军纪，统一号令！尤其是河朔、山南等离心军镇，需以雷霆手段震慑，必要时应调安西河西精锐配合朝廷，行‘削藩’之实！唯有后方稳固，臣方能全力西征！”

“准！”宪宗毫不犹豫，“朕授你全权！天子剑在手，凡有不遵号令、阳奉阴违之藩镇，爱卿可先斩后奏！朕在长安，为你稳住朝局！”

“其二，凉州危急，刻不容缓！然安西河西主力不可轻动。臣请调派拱卫长安之神策军一部，由得力将领统率，火速驰援张议潮！同时，臣需陛下旨意，征调关中、陇右所有可用府兵、丁壮，归入驰援序列，由臣统一调度！”

“神策军？”宪宗略一沉吟，随即目光坚定，“好！长安有爱卿坐镇，朕心安！神策军左、右厢，共计二十万！爱卿可尽数调用！由爱卿亲自遴选将领，整训编组，即刻开赴凉州！所需粮秣军械，朕命户部、兵部倾力供应！” 将拱卫京畿的最后屏障尽数托付，这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琰心中震动，深深一礼：“陛下厚恩，臣万死难报！其三，星蓝铁乃‘惊雷’之魂，关乎西征成败。此物稀缺，安西或有线索。请陛下允臣遣心腹能臣，持节西行，深入安西、河中乃至更西之地，探寻矿源！同时，臣需工部、将作监所有精通冶炼、火器之工匠，随阿土听用，务必攻克星蓝铁熔铸、新炮制造之难关！”

“此乃固本培元之要务！准！”宪宗慨然应允，“朕明日便下旨，工部、将作监，任由爱卿调用！探寻矿源之事，爱卿可自行委派心腹，朕赐予通关金符，沿途州府，不得阻拦！”

君臣二人，在这深夜的紫宸暖阁中，推心置腹，再无隔阂。李琰的坦诚与志向，彻底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与毫无保留的支持。二十万神策军的指挥权，如同最沉重的信任，也如同最锋利的武器，交到了李琰手中。

“爱卿，”宪宗最后紧紧握住李琰的手，眼中充满期冀与嘱托，“朕在长安，等你凯旋！等你将吐蕃王旗，献于含元殿前！”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李琰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

走出紫宸殿，长安的夜空依然深沉。肋下的伤痛依旧，但李琰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方向。有了皇帝全力的支持，有了二十万神策军作为后盾和整训的起点，扫清后方藩镇障碍、解凉州之危、重返安西、彻底终结吐蕃的宏图伟业，终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天策上将府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一场针对神策军的雷霆整训，一场剑指凉州的紧急驰援，一场深入西域的矿源探寻，即将在这帝国的心脏，轰轰烈烈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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