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北庭悬剑·金山军威（上）（2/2）

隐于暗处的匕首，让回鹘如芒在背。

**其三：分化瓦解·釜底抽薪！**

“米罗斯！”李琰看向粟特商人。

“仆下在！”米罗斯躬身。

“尔家族商路，遍及回鹘诸部。即刻动用‘丝路耳目’北线及所有商队关系，**重点接触回鹘内部与保义可汗、主战派叶护不和的贵族**，尤其是那些依赖丝路贸易、不愿与大唐交恶的部落首领。散播消息：”

李琰目光深邃，“一、大唐天可汗无意灭绝回鹘，所求者，唯故土北庭、西州。二、若回鹘执意对抗，商路断绝，受害最深的便是他们这些依赖东西贸易的部落。三、若有人能促成和平归还，天可汗不吝重赏，许其部落丝路专营之利，甚至……裂土封爵亦非不可能！”

这是从内部瓦解回鹘的抵抗意志，利用其部落联盟的松散性和对商业利益的依赖。

**地点：回鹘王庭·金山南麓金顶大帐**

**时间：安西文书及巴里坤军情送达后数日**

金碧辉煌的大帐内，气氛压抑而凝重。保义可汗（登里可汗）端坐于镶满宝石的狼皮宝座上，脸色阴沉地看着手中那份措辞强硬、盖着“天策上将之宝”和“安西大都护印”的文书。下方，以叶护顿莫贺达干为首的主战派将领群情激愤，而以掌管贸易的达干（大臣）药罗葛·移地健为首的主和派则面露忧色。

“狂妄！李琰小儿欺人太甚！”顿莫贺达干须发戟张，猛地捶打面前的矮几，“我回鹘勇士浴血助他李家平定安史之乱时，他还在西域吃沙子！如今坐大，竟敢勒令我等归还北庭、西州？还要限期三月？简首是奇耻大辱！可汗！请给我五万铁骑，我定踏平巴里坤，让那李琰知道，草原雄鹰的利爪，不是摆设！”

“踏平巴里坤？”移地健达干冷冷开口，“叶护大人可知巴里坤唐军阵中，架着多少门轰塌了布达拉宫的‘妖雷’？我商队亲眼所见，一炮之威，糜烂数十步！我回鹘勇士的血肉之躯，经得起几炮？再者，”他转向保义可汗，语气沉重，“可汗，唐军非止一路。据天山北麓部落密报，似有一支精兵自吐蕃羌塘悄然东移，己近西州北隘！此乃李琰惯用之钳形攻势！若我主力在巴里坤与唐军‘妖雷’对耗，西州空虚，这支奇兵趁虚而入，断了我们与高昌的联系，再与河西唐军夹击轮台……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有，”移地健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近日王庭内外，流言西起。许多依赖丝路的小部落首领，都收到了唐人的暗示……他们畏惧唐军‘妖雷’，更舍不得断了财路。若可汗执意开战，恐……内部生变。”

保义可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李琰的文书如同鞭子抽在脸上，巴里坤的“星火”炮阵如同悬顶利剑，天山隘口的唐军奇兵如同毒蛇在侧，内部的暗流涌动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固然垂涎北庭、西州的草场和丝路要冲之利，但逻些城下吐蕃王族的覆灭景象，以及“车轮放平”的恐怖传闻，让他不寒而栗。回鹘虽强，但真的能承受与这个刚刚踏平雪域、拥有恐怖火器的“天可汗”全面开战的代价吗？

“报——！”一名侍卫慌张闯入，“可汗！巴里坤唐军……唐军今日举行大演武！‘妖雷’齐鸣，声震百里！湖畔巨石化为齑粉！烈焰腾空，经久不息！我方哨骑……哨骑数人被惊雷震落马下，肝胆俱裂！”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顿莫贺达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移地健达干则深深低下了头。

保义可汗缓缓闭上眼，疲惫地挥了挥手：“传令……命轮台药罗葛·骨咄禄……撤军。撤回金山本部冬牧场。”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涩和不甘，“移地健，你……亲自去一趟龟兹。告诉那天可汗……北庭、西州之事……我回鹘……愿与大唐……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西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己是这位草原雄主在现实威压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撤回前沿驻军，暂缓公开对抗，为谈判争取空间。但“归还”二字，他终究未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