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惊雷碎金城·血火炼撒马尔罕（上）（1/2）

护蜜河谷涌出的钢铁洪流，裹挟着二十万仆从军的喧嚣与尘土，碾过瓦罕走廊的险隘，踏碎葱岭（帕米尔）西口的薄雪，终于在元和九年（814年）的初夏，如同席卷天地的沙暴，扑至药杀水（锡尔河）与那密水（泽拉夫尚河）交汇的丰饶之地。¨我-得¨书+城? ′首·发,矗立在两河环抱、绿洲中央的，便是河中乃至整个中亚的璀璨心脏，粟特文明的千年明珠——撒马尔罕。

**地点：撒马尔罕城东·唐-仆从联军中军大营·“天可汗”帅台**

**时间：联军抵达次日·拂晓**

李琰独立于高耸的木质帅台之上，猩红披风在带着沙漠燥热的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穿透薄薄的晨曦与弥漫的尘烟，死死锁在前方那座沐浴在初阳金光下的雄城。

撒马尔罕，名不虚传。

巨大的双重城墙以烧制的巨大陶砖垒砌，高逾五丈，厚达三丈有余，墙基深埋，棱角分明，带着明显的希腊化时代遗风。高耸的塔楼如同巨兽的獠牙，间隔分布，拱卫着城墙。宽阔的护城河引自那密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更令人心悸的是，依山势而建、层层叠叠的核心内城（阿夫拉西阿卜），其外廓墙体呈现出诡异的多边形折角——棱堡！这种设计能最大程度削弱攻城方的火力覆盖，并使守军获得无死角的交叉射击优势。

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身影清晰可见。除了身着鳞甲、头戴尖顶盔的粟特精锐，更有大批披着锁子甲、手持弯刀重斧的突厥佣兵，以及头缠布巾、眼神狂热的呼罗珊阿拉伯战士。一面面绘有双狮拱日图案的康国（撒马尔罕）旗帜，与代表大食哈里发的黑旗并列飘扬。¨比-奇¨中*文\蛧^ ,醉¨鑫￠彰′劫`埂^辛,快/最高处的主城楼上，隐约可见一个身着华丽金甲、身形魁梧的身影——城主乌勒伽。

“王爷，乌勒伽己将全城化为铁桶！”沙陀烈脸上那道刀疤在晨光下更显狰狞，他指着城防，声音带着沙场老将的凝重，“守军不下五万，皆为死士！粮秣充足，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堆积如山！棱堡工事……确实棘手！强攻，恐伤亡巨大！”

雷万春摩挲着腰间的横刀，沉声道：“阿土的‘破城锤’，何时能就位？此物，乃破局之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一旁紧张调试着巨大观瞄器械的阿土。这位“惊雷都护府”都护，眼窝深陷，却精神亢奋。

“禀王爷！诸位将军！”阿土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破城锤’三座，昨夜己由千头健牛拖拽至预设阵地！炮位基座正在加固！此炮重逾万斤，射程虽近（约八百步），然其弹重五百斤，内填‘雷火’炸药百斤！专为碎城而铸！一个时辰！再给末将一个时辰！必可完成装药瞄准！”

李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肃立的众将：“传令诸军：”

“沙陀烈！‘龙骧军’本部，列阵护城河外，劲弩、强弓压制城头，掩护工兵填平壕沟，开辟通道！”

“雷万春！‘虎贲军’重步、陌刀营，于‘破城锤’阵地前集结待命！炮响之后，为第一突击锋矢！”

“鹰扬、豹韬两军，督率仆从各部，分列两翼，准备蚁附登城！”

“萨仁高娃！”

“末将在！”一身回鹘皮甲、英姿飒爽的萨仁高娃踏前一步，眼神锐利。她麾下的一万五千回鹘精骑己整装待发。^y￠e`x,i?a′k-e·.?c!o^m¨

“尔部精骑，游弋城北药杀水畔！严防乌勒伽狗急跳墙，自水路突围，或大食援军自北而来！”

“遵令！”萨仁高娃右手抚胸，领命而去，皮甲下的身形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矫健。

“阿土！”李琰最后看向这位帝国的火器大师，“惊雷碎城，首功在尔！此战若成，本王许你‘开国公’之位！”

“末将……万死不辞！”阿土激动得浑身颤抖，深深一揖，转身奔向那三座如同洪荒巨兽般匍匐在阵地上的庞然大物。

**地点：撒马尔罕城东·“破城锤”阵地**

**时间：一个时辰后·巳时初（上午九点）**

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三座“破城锤”超重型臼炮己昂起其粗短得令人心悸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深渊之眼，死死瞄准着撒马尔罕东城墙中段——一处相对平首、远离棱角折线的区域。巨大的炮身由多层硬木和铁箍加固，深陷在夯实的土石基座中。数百名赤裸上身的安西工匠和粟特俘匠（精通本地土木），在阿土声嘶力竭的指挥下，进行着最后的校准和装填。

特制的、重达五百斤的生铁开花弹被粗壮的铁链和滑轮组缓缓吊起，小心地送入炮膛。弹体内，填充着由火浣石精炼火药、铁屑、火油混合而成的恐怖“雷火”炸药。引信被仔细安装。随后，数袋定装发射药被塞入炮膛底部。

空气仿佛凝固了。阵地前方，“虎贲军”的重步兵方阵如同沉默的礁石，陌刀如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更远处的城墙上，守军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三座巨物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变得躁动不安，箭矢和投石开始零星地射向阵地，但大多被唐军弩阵和巨盾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