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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神户(1/2)
“東丸”号锈迹斑斑的船身切开濑户内海铅灰色的晨雾,缓缓驶入神户港。?兰¨°{兰*¤文·|学+{\ #1?更`2新^&[最*′全°
低沉的汽笛声呜咽着,在潮湿凝滞的空气中传得很远。
甲板上,咸腥冰冷的海风卷着细密的水珠,扑打在张梦的脸上。
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藏青色和服外套,目光穿透薄雾,凝视着远处逐渐清晰起来的陆地轮廓。
山脚下,神户城密密麻麻的日式屋顶如同无数灰褐色的鳞片,在稀薄的晨光中铺展开去,间或点缀着几栋稍显高大的西式建筑。
港口设施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巨大的起重机如同僵硬的钢铁骨架,无声地矗立在码头上。
这是1943年的日本本土,一个正在将战争灾难倾泻向整个亚洲的帝国的核心地带之一。
“娘,那就是神户吗?”李月的声音紧贴着她响起,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少女穿着张谷准备的深蓝色粗布和服,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朴素的圆髻,脸上刻意揉了一点淡淡的锅灰,遮掩了过于白皙的肤色,看起来就像一个家境普通、跟随母亲出行的日本女学生。
三天两夜的航程,她和李月几乎像两只穴居的鼹鼠,蜷缩在“東丸”号二等舱那个狭小、闷热、散发着机油和廉价烟草混合气味的舱室里。
只有在夜深人静、甲板上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敢像幽灵般溜出去,呼吸几口带着咸腥味的冰冷空气。
幸运的是,这艘老旧货轮的船员似乎更热衷于利用航程夹带走私货物,对几个持着“满洲”归国证明的“同胞”并无太多兴趣,管理松散得如同筛网。
“记住我们的故事,”张梦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码头上开始聚集的人影——穿着土黄色制服、戴着战斗帽的检疫官员和警察己经出现在栈桥边,登船舷梯正在放下。¨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你父亲是神户华侨商会的会计,去年因病去世。我们从‘新京’(长春)来投靠叔父山口次郎,但不知道他搬去了哪里。所以暂时住在旅馆,寻找亲戚。”
这个背景故事,连同“山口梦子”和“山口月子”这两个带着一半中国血统烙印的名字,以及她们在张谷的地下室里反复锤炼出的、带着微妙关西腔调的日语,早己融入骨髓,成为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汽笛再次发出沉闷的长鸣,船身微微一震,伴随着铁链摩擦的巨大声响,终于靠岸了。沉重的锚链哗啦啦坠入浑浊的海水。
检疫检查比预想中更加潦草。
一个眼皮浮肿、满脸倦容的检疫官拿着个硬壳登记本,哈欠连天地扫了一眼张梦递上的证件,目光在那张泛黄的“满洲国归国证明”上停留了不到两秒,又随意地瞥了瞥她们脚边那个略显沉重的藤编手提箱。
“最近大阪那边在闹伤寒。”
检疫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带着浓重的鼻音,用铅笔在登记本上划拉了几下,“如果有发烧、拉肚子的症状,立刻报告町内会,明白吗?”
他根本没等回答,似乎只是在履行一项毫无意义的程序,便拿起一个沾着油墨的印章,“啪”地一声盖在了她们的通行证上,留下一个模糊的蓝色印记。“行了,走吧。”
踏上神户的土地,一股混杂着海腥、煤烟、油炸食物和人畜体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街道的景象让张梦感到一种强烈的、冰冷的荒谬感。+h.o/n\g+t-e~o¨w^d?.~c~o^m¢
战争己经吞噬了半个世界,在中国的土地上,她的同胞在日军的刺刀和炮火下哀嚎挣扎,城市化为焦土。
而这里,帝国的本土,除了电线杆上张贴的“一亿玉碎”、“鬼畜米英击灭”之类的刺眼海报,以及商店橱窗上提醒“灯火管制”时间的告示外,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接近正常的繁华。
叮叮当当的电车沿着轨道驶过,穿着皱巴巴西装、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们行色匆匆,裹着素色和服的主妇拎着菜篮在街边摊贩前驻足,讨价还价的声音混杂着关西腔特有的抑扬顿挫。
路边支起的小摊上,关东煮的汤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日常生活的烟火气,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张梦的心。
每一张看似平静的日本面孔背后,都可能是一个在中国战场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的家人。
她藏在袖中的手,无声地攥紧。
“娘,看那边。”李月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顺着少女的目光,张梦看到了一家名为“大和堂”的药房。
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巨大的彩色海报:一个面容坚毅、穿着笔挺军装的日本士兵,背景是燃烧的战场和飘扬的旭日旗。
海报上方是醒目的标语:“全民皆兵!支援前线勇士!”
下方一行小字,如同毒蛇的牙印:“不要浪费一粒米!节约物资支援圣战!”
她们在码头区迷宫般的小巷深处,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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