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里逃生（2/2）

那，飞身扑了上去！

身体重重地摔在冰冷湿滑的甲板上！

“喂！你谁啊！”几个穿着防水围裙、满脸惊愕的渔民围了上来。

张梦蜷缩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抬起沾满污泥和雪水的脸，眼神涣散而惊恐，用颤抖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断断续续地哭喊：“救命…我丈夫…我丈夫要把我卖掉…我逃出来的…求求你们…带我去哪里都行…”

她的表演如此逼真，加上码头上宪兵的惨叫和警察的叫骂声清晰传来，渔民们似乎相信了这个“被家暴丈夫贩卖的可怜女人”的说辞。

领头的一个中年渔夫叹了口气，挥挥手：“算了算了，开船了！收拾一下！”

他没再深究，转身去忙离港事宜。

渔船的马达轰鸣起来，粗大的烟囱喷出黑烟。

船身摇晃着，缓缓驶离了混乱的钏路港码头。

岸上，警察正试图将受伤的宪兵扶起，气急败坏地对着远去的渔船指指点点，却无可奈何。

张梦蜷缩在船舷边一堆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湿冷渔网后面，身体因脱力和寒冷而不停颤抖。

她看着钏路港在视线中渐渐变小、模糊，最终被海平面吞没。

岸上的骚动、追兵的叫喊，都被越来越响的海浪声和引擎声覆盖。

她不知道这艘船将驶向哪个渔场，也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方。

更不知道，被她推入人海、引开追兵的女儿李月，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她只知道，怀中的那个金属病毒管，己经空空如也。

从东京明治神宫的圣水，到长崎浦上川的神经毒素，到广岛陆军医院的结核菌雾，到带广牧场的白色瘟疫，再到钏路加工厂的死亡罐头…所有来自未来的、承载着血海深仇的“种子”，都己播撒在这片施暴者的土地上。

1943年的寒冬，日本列岛在她冰冷决绝的复仇中，正经历着一场由内而外、无声蔓延的崩溃。

瘟疫是她的武器，混乱是她的战果。

帝国的战争机器在瘟疫的侵蚀下发出刺耳的、行将就木的哀鸣。

渔船在波涛汹涌的鄂霍次克海上剧烈颠簸，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

张梦紧紧抓住冰冷的船舷，望着铅灰色、无边无际的冰冷海面。

复仇的火焰仍在胸中燃烧，但这火焰，也正将她自己推向孤独的、无光的绝海。

帝国的溃疡己然遍布躯干，而她的战争，还远未看到终点。

或者说，当仇恨成为唯一的航标时，终点本身，早己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