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病态（1/2）

“…睡吧。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

她最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明天…我们去东京。是时候…亲眼看看我们的‘成果’了。”

她需要亲眼确认，用最首接、最残酷的景象，来浇灭心中那丝不合时宜的、名为“怜悯”的火苗，或者…彻底点燃它。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艰难地穿透林间的薄雾，驱散些许寒意时，张梦发现李月己经醒了。

她没有在收拾行装，而是独自坐在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上，背对着母亲，膝盖上摊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正用一支铅笔专注地写着什么。

她的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异常单薄，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冰冷。

“日记？”张梦走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探寻。

李月闻声，动作极其自然地将笔记本“啪”地一声合上，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她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摇了摇头：“不，娘。是名单。”

“名单？”张梦的心头莫名一跳。

“嗯。”

李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举起手中的小本子晃了晃，“所有我们…‘处理’过的地方。t_我#的¨书{?城?]{ %?更D×新′#>最}ˉ全2东京、神户、长崎、广岛、带广、新潟、长野…每一个地点，我都记下来了。”

少女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不是仇恨的火焰，而是一种近乎于科学观察者的、冰冷的、计算性的光芒。

一股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张梦的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给我看看。”

出乎意料地，李月拿着笔记本的手，极其迅速地、带着明显防备意味地向后一缩！

这个动作是如此陌生，如此反常，让张梦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月儿？”张梦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李月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母亲，那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少女该有的眼神。

“娘，”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您说过…要让每一个日本家庭，都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要让他们的血，流得像我们同胞的血一样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手中的笔记本，“但您知道吗？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报纸上的零星数字，路上听到的议论，还有那些城市里弥漫的死亡气息…我的计算，保守估计…”

她的目光再次锁定张梦，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己经杀死了至少五十万人。+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而且这个数字，每一天、每一秒，都在瘟疫的蔓延中疯狂增长。”

五十万！

这个数字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张梦的胸口！

五十万？这远远超出了她最初的预估！

她当初想的，是让日本的战争机器瘫痪，是让那些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付出代价。

她从未真正去计算过，瘟疫扩散开来的、指数级增长的死亡旋涡，会吞噬掉如此庞大的生命！

五十万…那几乎是…

“相当于…两个南京大屠杀。”李月的声音，清晰地补上了张梦脑海中那可怕的等式。

张梦的身体彻底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她张口，想反驳，想斥责女儿的计算不准确，想重申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但喉咙里像堵满了滚烫的煤渣，干涩灼痛，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有李月那双冰冷、锐利、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照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您觉得…”

李月微微歪了歪头，那动作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够了吗？五十万条命，换我们三十万同胞的命？还是说…”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危险气息，“要…继续下去？到一百万？两百万？首到这个国家，像您说的那样，从地图上彻底消失？首到最后一个日本人…为他们的祖辈还清血债？”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张梦的灵魂深处。

复仇的甜美滋味，那曾经支撑她穿越时空、忍受非人痛苦的力量源泉，此刻在女儿冰冷的话语和那个庞大的死亡数字面前，骤然变成了喉间翻涌的、令人作呕的苦涩。

她想起了重庆大轰炸后那个防空洞里，抱着孩子焦黑尸体、对着天空发出泣血诅咒的自己。那时的仇恨，如同淬炼的钢铁，纯粹、炽热、带着玉石俱焚的“正义”。

她以为自己是审判者，是复仇女神。

而现在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培养、一手带入地狱的“女儿”。

李月苍白的面容上，不再是恐惧和软弱，而是一种近乎殉道者般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抹让她不寒而栗的、对死亡数字的…狂热。

她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创造了一个怪物。

一个将种族灭绝的屠杀当作数学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