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释怀？（2/2）

师土崩瓦解，除少数溃散外，大部缴械投降。

战场硝烟尚未散尽，捷报便飞传至粟裕的指挥部：“报告司令员！西团在乱军中俘获敌酋王耀武！”

指挥部内瞬间一静，参谋们面露喜色，目光齐刷刷投向粟裕。谷盈握着铅笔的手微微一滞，脸上却未见预想中的激奋。

他想起了两个月前皖南那场血色黄昏——寻淮洲捂着腹部倒下的身影、怀玉山风雪中战友们冻僵的躯体、胡天桃师长那件单衣和那只破碗……一幕幕画面裹挟着冰冷的铁锈味与刺骨的寒风，汹涌地撞入脑海。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咀嚼着一枚太过苦涩的果核。最终，那点波动化为一片深潭般的沉寂。同志们的血债，复仇的执念，此刻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而非带来预想中的酣畅淋漓。

“知道了。”谷盈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有些低沉。他放下铅笔，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指挥部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兴奋的参谋们也收敛了神情，屏息等待。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过了几个春秋。

谷盈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传令下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定在传令兵身上，“王耀武，悉心照料，不得有任何虐待。 按最高规格的俘虏待遇执行。给他治伤，保证饮食。”

“是！”传令兵立正敬礼，转身快步离去。坐在一旁的林福生此刻脸上却是一种又惊讶又钦佩的表情。

谷盈重新拿起铅笔，目光落回地图上，仿佛刚才的决定只是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军令。

只有站在他身旁的贴身警卫员，才在他垂眸的瞬间，捕捉到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释然交织的暗涌，以及紧握又缓缓松开的拳头。

屋外，一个卫生员正蹲在担架旁，小心翼翼地给昏迷中的王耀武包扎头上的伤口。这位黄埔的天之骄子、曾让红军饮恨的宿敌，此刻面色苍白，军服染尘，安静地躺在担架上，只剩下一个战败者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