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烈焰升腾（2）（1/2）

煤烟与劣质烟草混合的气味，几乎凝固在酒馆的后室里。?g′o?u\g+o-u/k/s^./c′o-m/

空气浑浊得让呼吸都变得沉重。

克劳斯，或者说德米特里·费奥多罗维奇·索科洛夫，安静地坐着。

他的对面是工会的领袖，一个叫格哈德的老人。

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同鲁尔区矿脉的地图，眼神里满是怀疑与疲惫。

马克西米利安的判断是正确的。

鼓动人心这种事，他确实做不来。

他的冷峻更适合作为一柄沉默的武器，而不是点燃火焰的火种。

克劳斯才是那枚火种。

“同志，我们听过太多承诺了。”

格哈德粗糙的声音在烟雾中回响，他敲了敲桌上的空啤酒杯。

“每一次承诺之后，都是更沉重的枷锁。”

克劳斯没有立刻反驳。

他只是将那份暗红色的证件推到桌子中央。

镰刀与锤子的徽章在昏暗的油灯下，反射出一种奇异的光。

“这不是承诺。”

克劳斯的声音很平静，那股刻意模仿的斯拉夫口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

“这是来自莫斯科的指示。”

他环视着房间里其他的工会骨干，那些人脸上混杂着希望与恐惧。￠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

“高卢人占领你们的土地，用你们挖出的煤，炼出枪炮，再用枪口对准你们的胸膛。”

“你们每天辛苦劳作，却只能换来果腹的黑面包。”

“你们的孩子在饥饿，你们的妻子在哭泣。”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砸在心头的石子。

“你们以为沉默就能换来安宁？”

“不。”

“沉默，只会换来他们更无情的压榨。”

“他们将你们的忍耐，视作懦弱。”

一个年轻的工人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我们能怎么办？他们有军队！”

克劳斯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锐利。

“他们有军队，但你们有工厂。”

“他们有步枪，但你们有铁轨。”

“一座工厂停工一天，就等于一支军队在战场上断了后勤。”

“整个鲁尔的工厂都停下来呢？”

克劳斯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高卢人就会发现，他们占领的不是一片富饶的工业区，而是一座会吞噬他们的钢铁坟墓。”

他看着格哈德，一字一句地说道。,3¨芭?墈·书~徃- -首`发′

“世界工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们。”

“莫斯科在看着你们。”

“你们不是孤军奋战。”

格哈德死死盯着克劳斯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分辨出真伪。

他最终看到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由纯粹理论淬炼出的冰冷信念。

那是一种足以将世界颠覆的力量。

格哈德端起酒杯，将杯底最后一点啤酒一饮而尽。

他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上。

“需要我们做什么，德米特里同志？”

克劳斯知道，他成功了。

这条名为“罢工”的导火索，己经被他亲手点燃。

1923年4月。

阴冷的雨丝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将整个城市浸泡在一片湿冷的绝望里。

克劳斯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雨水打湿了他的呢子大衣，顺着帽檐滑落，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身后，是成千上万的工人。

一张张被煤灰与饥饿侵蚀的脸上，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们汇成一股洪流，涌上城市的街头。

“打倒高卢帝国主义！”

克劳斯用尽全力嘶吼，沙哑的声音穿透雨幕。

人群用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回应他。

“汉斯人民万岁！”

“德意志万岁！”

口号声在林立的烟囱与厂房之间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在队伍前进的方向，一排排高卢士兵组成人墙，乌黑的步枪斜挎在胸前，明晃晃的刺刀在雨中泛着寒光。

马克西米利安，也就是瓦西里·彼得罗维奇·伊万诺夫，正带领着一支由最激进工人组成的“赤卫队”，不断冲击着士兵们的防线。

他们没有武器，只有拳头与怒火。

高卢士兵们显得有些紧张。

他们的脸上没有侵略者的傲慢，只有面对汹涌人潮时的不知所措。

在没有长官开枪命令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用枪托与盾牌，竭力维持着那条脆弱的防线。

人潮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这道堤坝。

终于，堤坝崩溃了。

一个士兵被推倒，防线出现了一个缺口。

随后，整个防线被愤怒的人群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