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旧敌新仇翻血案，医道同行第一关（2/3）

整个研究中心，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天深夜，陈越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那如同小山一般堆积的、关于试点计划的各种报告和流程图，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发现，用手术刀救一个人，和用一个项目去改变一个体系，其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前者，他只需要面对疾病；而后者，他需要面对的，是人心，是规则，是数不清的、盘根错节的现实问题。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那个他己经能背下来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那头，传来苏清颜略带一丝沙哑和疲惫的声音，背景里，还有着极其轻微的、属于医院夜间特有的安静回响。

“这么晚，还在医院？”陈越问道。

“嗯，刚下手术台。一台十二个小时的连体婴儿分离手术。”苏清颜的声音，虽然疲惫，却依旧带着一种属于顶尖外科医生的、冷静与干练，“你呢？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陈越笑了笑，“只是，遇到了一点……专业上的困惑，想向我们京城联合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女王’，请教一下。”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说吧。”

陈越便将自己“普查计划”的宏伟构想，以及在实际推行中，遇到的各种流程、管理、后勤上的难题，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他没有提这背后的政治博弈，只是单纯地，从一个“大型医疗项目管理者”的角度，去进行请教。

他本以为，苏清颜会像别人一样，来安慰他，或者说一些“慢慢来，不要急”之类的空话。

然而，苏清颜在安静地听完之后，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陈越，你犯了一个所有天才，都容易犯的错误。”

“什么错误？”

“你把一个需要上万人协作完成的‘系统工程’，当成了一台可以由你一个人主刀的‘超级手术’。”苏清颜的声音，恢复了她作为医生时的、那种特有的理智与锐利。

“你的‘生命扫描仪’，就如同你手中的手术刀，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工具’。一场成功的手术，除了主刀医生，还需要术前的全面诊断，术中的团队配合，以及术后长期的康复跟踪。”

“你现在的问题，不是你的‘刀’不够快，而是你的‘手术团队’，还没有建立起来。你没有一个标准化的‘术前筛查’流程，去筛选出那些最需要被你‘主刀’的病人；你也没有一套成体系的‘术后康复’方案，去处理那些被你‘扫描’出问题，但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轻症’患者。”

“所以，”苏清颜最后总结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想着如何把你的‘扫描仪’，铺到全国。而是，先建立起一个，哪怕再小，但流程绝对完善的‘临床试验小组’。用这个小组，去跑通你从‘筛查’、到‘诊断’、到‘分级治疗’、再到‘康复’的全流程。你需要用这个小组，为你培养出第一批，能理解并执行你这套全新医疗标准的‘助手’和‘医生’。”

“用一个无可挑剔的、成功的‘临床案例’，去为你的‘系统工程’，制定出未来可以被复制、被推广的‘金标准’。这，才是科学。”

……

苏清颜的一席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陈越那被无数繁杂事务所蒙蔽的思维。

他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终究还是陷入了“单打独斗”的思维定式。自己总想着如何去解决最核心的技术难题，却忽略了，一个伟大的体系，是需要无数个可靠的、标准化的“零件”，才能支撑起来的。

而苏清颜，这个同样站在专业领域顶峰的女人，她，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真正理解自己，并能从另一个维度，为自己指出问题的“同道中人”。

这份来自同类的、灵魂层面的懂得与共鸣，远比任何一句“我支持你”，都要来得更加珍贵，更加动人。

“清颜，”陈越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无比的温柔，“谢谢你。我……明白了。”

“不客气。”电话那头的苏清颜，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声音，也稍稍柔和了一些，“太晚了，早点休息吧。你也一样。”

“好。”

挂断电话，陈越的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他看着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这座陌生的、充满了斗争与博弈的城市里，不再是那么的孤单。

就在这时，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再次，急促地震动了起来。

是秦卫国！

陈越的心，猛地一紧，他知道，一定是瑞士那边，出事了！

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秦卫国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的声音！

“陈越！‘幽灵’小队，失联了！”

……

阿尔卑斯山，瑞士境内。

那座名为“极乐之泉”的、如同世外桃源般的顶级疗养中心。

在其地底深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