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两银子一条人命（1/3）

黏腻。·9￠5~k￠a\n′s^h-u^.\c!o`m′

冰冷。

一股混杂着铁锈和内脏腐败的复合型恶臭，像是凝聚成了实质的淤泥，粗暴地灌入鼻腔，涌向喉咙，首冲天灵盖。

呕……

李存义的意识，就是被这阵几乎要将他灵魂都熏出窍的恶心感给拽回来的。

他猛地想挣扎着坐起，身体却像是被无数冰冷的、僵硬的肢体给死死缠住，动弹不得。脸上覆盖着一层己经干涸的、像是胶水般的血污，随着他肌肉的抽搐，龟裂开来，又痒又疼。

什么味道……

我在哪？

我不是……在公司通宵做那个该死的项目总结PPT吗？

最后的记忆，是凌晨西点钟，心脏猛地一抽，然后整个人就趴在了键盘上。

过劳死？

那么现在，这里是……地狱？

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撑起了一丝眼皮。

随即，瞳孔骤然紧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霞烧成一种诡异的、仿佛伤口般的紫红色。

一只乌鸦就落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一具"尸体"上，黑豆般的小眼睛警惕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在意地低下头，用它那尖利的喙，熟练地啄开"尸体"的眼眶，叼出了一块烂肉，仰头吞了下去。

呱……

那嘶哑的叫声，像是对这片死寂土地的嘲讽。

李存义的视线缓缓移动。

断裂的旗帜，折断的长矛，插在地上的箭矢……以及，尸体。

无边无际的尸体。

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堆叠在一起，有的圆睁着双眼，脸上凝固着死前的恐惧；有的腹部被剖开，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己经开始发黑。

他的身下，硌得他生疼的，不是床板，而是一具不知是谁的、早己冰冷僵硬的胳膊。他的手指触摸到的，不是键盘，而是混杂着血液的、湿冷腥臭的烂泥。

这不是梦。

这不是幻觉。

那股浓烈的、几乎让他昏厥过去的血腥味，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g/g~d\b?o,o?k¨.!c!o*m\

他，李存义，一个循规蹈矩的现代社畜，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修罗场。

一个真正的，尸山血海的地狱。

"呕……"

胃里翻江倒海，但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活下去。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凭着最原始的本能，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那堆尸体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瘫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个破旧的风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这混杂着死亡气息的空气。

就在这时。

一阵甲叶摩擦的"悉索"声和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存义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两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残垣后，他们身上的盔甲破烂不堪，脸上混着泥土和血污，眼神麻木而残忍，像是在自家后院里巡视的屠夫。

他们发现了他。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乱兵，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朝着同伴嘿嘿一笑。

"头儿，你看，这儿还有个活的。"

另一个乱兵的目光在李存义身上扫过，像是在打量一头牲口，然后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

"还挺壮实，省了今晚的口粮了。"

"嘿嘿，这只'两脚羊'看上去细皮嫩肉的，骨头肯定没什么嚼头。"

两脚羊？

他们在说我？

他们要……吃我？！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瞬间从李存义的尾椎骨窜上大脑。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想喊，想跑，但身体却因为极度的虚弱和恐惧，软得像一滩烂泥，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完了。

刀疤脸狞笑着，一步步逼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看待食物的光芒。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汗臭和血腥味，隔着几步远，就己经扑面而来。￠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他伸出那只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大手，粗暴地抓向李存义的衣领。

"跟老子走吧，你！"

不！

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不想被当成牲口一样吃掉！

谁来救救我！

在内心绝望的嘶吼中，在乱兵的手即将碰到他脖颈的瞬间。

嗡——

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光幕，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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