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蔓延的诡纹与无声的警告（3/3）

地睁开！眼神不复平静虚弱，而是充满极致痛苦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狂暴！视线无焦点，似在与无形之敌搏杀。那只带暗沉印记的手，五指死死抠入床单，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根部的青黑，在剧烈挣扎中，仿佛更加清晰、范围似…微扩一丝！

混乱中，张起灵那狂暴痛苦的眼神，倏然短暂聚焦。他的目光，越过围拢的医生与吴邪胖子，精准地、死死地锁定在稍远处的念安身上！

那眼神中，痛苦依旧，但在混乱狂暴的最深处，念安却捕捉到一丝**极其清晰、极其强烈的——警告！

非关痛楚，而是…对她！对危险的警告！

如同无声的嘶吼：“离开！危险！”

强效镇静剂注入张起灵体内。剧烈的痉挛与狂暴气息如潮水退去。紧绷的身体瘫软，呼吸由骇人急促艰难转为微弱深沉。他再次陷入药物强制的昏睡，眉头紧锁，似在梦中仍承受巨痛。

医生们紧张记录。吴邪、王胖子如虚脱般瘫坐，冷汗浸透衣衫。念安呆立原地，泪痕未干，因恐惧与父亲那一眼带来的冲击而微颤。父亲最后的眼神…那清晰的警告…危险来自何方？汪家？还是…他体内那正“噬生”之物？

解雨臣与黑瞎子伫立一旁，脸色阴沉。张起灵这突发的、如遭无形之力折磨的剧变，及指尖挣扎中愈显“清晰”的暗纹，皆在无声佐证“噬生纹”传说的可怖。

解雨臣走到床边，目光落于张起灵那只刚历剧变、无力垂落的手上。指甲根部的暗沉，在明亮灯光下，似乎…确比之前更显眼。色泽更深，范围亦似从根部向上延伸了极其细微的一线，如一条初醒、开始贪婪吮吸的黑色根须。

陈老被紧急请来。他查看监测数据，细察张起灵状态，尤其重点检视那只手。当其手指极其轻微拂过暗沉印记附近皮肤时，昏睡中的张起灵，身体竟又生出一丝细微的抗拒性颤抖！

陈老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甚至带上一丝惊惧。

“此…此恐真为…”他声音干涩，未尽之言众人皆明，“方才剧变，似…那‘物’受激，或…其加速侵蚀引发剧烈排斥…如树根强行扎入干涸之地…”

“可有法暂压？哪怕一时！”吴邪急切追问。

陈老沉吟良久，终沉重叹息：“老朽…姑且一试。施‘定神针’，固守心脉灵台，或可暂缓其吞噬侵蚀之速，稍减苦楚。然此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反加速生机流逝。且仅为扬汤止沸，非釜底抽薪。”

别无选择。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陈老取出古朴针囊，捻起数根细如牛毫、泛着幽冷光泽的银针。神情肃穆，手指稳如磐石，极其缓慢、精准地将针刺入张起灵头顶、胸口几处大穴。

每刺一针，张起灵身体便微颤，似在抵抗。陈老额角沁汗，下针愈缓，每一针皆如耗尽心魂。

当最后一针轻捻入百会穴时，张起灵紧绷之躯似松一丝，紧锁眉头稍展。监测仪器上狂跳的数据，亦渐趋平稳于低位。

陈老长吁一口气，如虚脱般被助手搀扶坐下。“暂时…压住了。能维几何时…老朽不敢断言。需每日行针一次，且…他再不可受大刺激，无论身…抑或心。”其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张起灵那只带暗纹的手。

病房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沉重。压是压住了，代价是日行险针，与更加脆弱的状态。

深夜，万籁俱寂。念安蜷缩小沙发，毫无睡意。恐惧、忧虑、父亲那警告的眼神，与解雨臣所述的“噬生纹”传说，在她小小脑海中翻腾。

她悄然起身，再次行至父亲床边。柔和的夜灯下，她凝视父亲沉睡中仍带痛楚的侧脸，目光不由自主落向那只手。暗沉印记在微光中，如蛰伏的毒蛇。

她忆起父亲最后的警告眼神。危险…究竟为何？

就在此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父亲枕边。枕头因先前的挣扎与检查，微有移位。枕与床单的缝隙间，隐约露出一小块…不起眼的、暗青色的、带有细微凹凸纹路的硬物边缘？

那色泽…竟与父亲指尖的暗沉，有几分相似！

念安的心猛地一悸！她屏住呼吸，不发出丝毫声响，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拨开枕头一角。

枕头之下，静静地躺着一块仅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青色青铜碎片！

碎片边缘锐利，显是从更大器物崩裂而来。碎片表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繁复到令人晕眩的古老纹路，其风格…竟与解雨臣带来的古皮卷上描绘的“噬生纹”图腾，隐隐神似！

更令念安浑身血液几近凝固的是——

在那碎片中心，一点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幽绿色荧光，正缓缓地、顽强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