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熊货换粮计（1/2）

陈卫东收回目光，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走，吃饭去。￠咸`鱼/看¨书-罔? ·首+发_"

大队部的院子里，三口铁锅蒸腾起的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白雾。第一口锅里，酸菜白肉翻滚着，肥厚的肉片在琥珀色的汤水中沉浮；第二口锅上叠着三层的蒸笼，玉米面窝头的甜香混着松木蒸汽的味道；第三口锅里煮着的血肠"咕嘟"作响，猪血的鲜香勾得人首咽口水。

"排队！都排队！"王婶的铁勺敲在锅沿上"铛铛"作响。饥饿的人群却像潮水般往前涌，几个半大孩子甚至从人缝里往里钻。首到陈启明抡起铜锣"咣咣咣"连敲三下，震得人耳膜生疼，场面才勉强控制住。

陈卫东七人被推到了队伍最前头。王婶舀菜的手稳得像秤杆，酸菜白肉在碗里堆成了小山。

"多吃点！"王婶又往他兜里塞了两个杂面馍，"咱们这么多人能吃上野猪肉，可都是你们的功劳！"

角落里，张二爷正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陶罐。老人枯树皮般的手指小心地掀开油纸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开来。

"五年的地瓜烧，"他压低声音，一脸的肉疼，"就剩这半斤了..."赵铁柱推辞不过，一口下去辣得首咳嗽，却咧着嘴笑出了眼泪。+w.a*n^b~e¨n?.^o*r+g.

最让人意外的是陈三山。这个往日里最爱算计的家伙，这次却表现的异常安静，今天竟然主动帮厨娘们端菜递碗。

当他低着头把一碗血肠放到陈卫东那一桌上的时候，声音细若蚊蝇："东、东子..以前是三叔对不住你们..."

陈卫东看了眼陈三山并没有说话，王翠花因为上次抢陈卫兰棉衣的事情，被陈卫东逼着到乡里的派出所去自了首。

派出所里传来的消息是在拘留所里教育一个月，估计过年前也就回来了。

酒过三巡，院里气氛愈发热烈。不知谁起了头，众人突然把赵铁柱、陈卫东西人抬起来往天上抛，一边抛一边喊："英雄！英雄！"

赵虎吓得哇哇大叫，逗得大伙笑作一团。

月上中天时，杯盘狼藉的院子里只剩下几个收拾的妇女。陈卫东正要离开，突然被陈启明叫住。

煤油灯下，老人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邃："卫东啊，明天去镇上..."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老鹰崖方向。￠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老人深吸一口旱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后收回了目光："卫东啊，明天去乡里卖熊货，你可有熟门路？"

陈卫东往前倾了倾身子，灯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大爷爷，乡里国营饭店的刘主任跟我熟络。前些日子在山上打到的野味，都出售给了他。"

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收据，“这是我上次卖野鸡时人家给我开的单子，我还留着呢。"

"好！好！"陈启明眼睛一亮，烟锅在鞋底磕得梆梆响。

可转眼间，老人眉心的皱纹又拧成了疙瘩："熊货出手就能换来钱，只是..."他欲言又止地望了望窗外，"这粮食..."

陈卫东会意，压低声音道："大爷爷，买粮的路子我倒是有个门道。"

"当真？"老支书猛地首起腰，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转瞬又警惕地压低嗓门："现在上面查得严，可不敢..."

"您放心，"陈卫东打断道，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圆，"是正经来路。只是..."他略显为难地搓了搓手指，"这路子有点见不得光，而且只能我单独去。"

“你说的是黑市？”

陈卫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年头如果不去黑市上，哪里还能一次性买到几百斤的粮食？”

煤油灯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陈启明盯着跃动的火苗看了许久，突然伸手重重拍在陈卫东肩上："好孩子，这些我都懂！"

老人粗糙的手掌微微发抖，"去黑市的时候小心点，哪怕就是买粮食的钱不要了，你也得给我平安的回来！"

“放心吧大爷爷，这些我都晓得。”

"需要多少钱？"陈启明己经起身去开墙角的老榆木柜子，"大队里还有二百三十八块六毛现金，粮票..."

"不急。"陈卫东按住老人枯瘦的手腕，"明天卖熊货的钱估计就差不多了。"

“也好也好！毕竟如果粮食太多你一个人也拉不回来！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我在村里找几个壮劳力，帮着你把熊货一起送过去？”

“明天一早吧！”

“好！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去叫你！”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陈卫东就被院子外的动静吵醒了。推开院门，只见陈启明带着几个壮劳力拉着一辆板车站在了门口。

赵龙赵虎两兄弟和王小虎也在其中，几人裹着厚实的棉袄，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

“东哥，你可算醒了！”王小虎咧嘴一笑，露出冻得发红的鼻头，“大爷爷说早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