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罗刹（1/2）

数日之后，罗浮的喧嚣尘埃落定，十王司幽深的庭院里，只剩下萧瑟的风卷起几片落叶。·小′税?C^www.S! -更^辛^嶵!全.林子祺背对着庭院入口，沉默如山。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他刻入骨髓的熟悉韵律。

他缓缓转身，镜流己换下染血的战裙，一身素净的便装，白发依旧如霜，血瞳在略显苍白的脸上更显幽深。罗刹，那个金发碧眼、笑容温和却深不可测的行商，如同一个优雅的影子，安静地站在几步之外等候。仙舟联盟高层派来的星槎，正无声地悬浮在庭院上空。

“要走了吗？”林子祺的声音低沉，像是怕惊扰了这凝重的空气，目光落在镜流脸上，试图从那双冰冷的血瞳中捕捉一丝波动。

镜流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视线扫过林子祺，又掠过他身后肃立的寒鸦、雪衣，最后定格在罗刹身上一瞬。“罗刹他……”她顿了顿，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杀伐气，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向我提出一个建议。他希望……我能拉你入伙。”

林子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算不上笑容的弧度，目光锐利地刺向罗刹：“入伙？去杀星神？呵，比起替别人挥刀，我更想成为那把悬在众生头顶的‘刀’本身。\山.叶\屋! *庚_鑫¨蕞`全¨”

镜流沉默地看着他，血红的眼眸里映着他此刻略显疲惫却依旧桀骜的身影。千言万语，似乎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化作无声的凝视。

林子祺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寒意。“镜流，”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沙哑，“我不知道你具体要做什么，那必定是条布满荆棘、通往深渊的路……但我选择尊重你的选择，就像当年在苍城废墟里，我选择尊重那个一心只想复仇的你。”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下一句，“只是……当你做完你想做的，当你斩断了那缠绕你千年的执念……你愿意……回来吗？回到我身边？”

镜流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冰层下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但涟漪瞬间便平复了。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我不知道。如今的我……双手沾满罪孽，身心皆己非人。不值得你留念。”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就像你曾经教导我的，去关心那些真正对你释放善意的人吧。不必……为一个注定走向毁灭的罪人，耽误你未来的选择。¨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不能啊！”林子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执拗，他猛地抓住镜流微凉的手腕。

“镜流！我做不到！即便在你‘身死’的那些年，我强迫自己释怀，即便漫长的时间冲刷着记忆……可当我再见到你，当你的剑锋指向我，当你的气息重新萦绕在我感知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那该死的、该死的爱意从未消失！它只是沉睡了，被你重新点燃了！正因为我还爱着你，正因为我知道你的选择无人能阻，我才甘愿为你铺路，送你到元帅面前！而不是把你锁在我身边！”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眶微微发红，那副强硬外壳在这一刻碎裂得彻底，露出底下千年未愈的、血淋淋的深情。

“走……吧……”他终于松开手，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声音低哑下去，“多……保重。”

他猛地将镜流拉入怀中，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用一个近乎掠夺的、带着绝望气息的吻，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语。这个吻里，混杂着数百年的思念、分离的痛苦、重逢的狂喜、以及此刻生离的苦涩，浓烈得像一团燃烧的业火。

镜流僵硬了一瞬，最终没有推开他，只是在那炽热而绝望的掠夺中，缓缓闭上了血色的眼眸，一滴冰冷的液体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的白发。

良久，唇分。林子祺后退一步，仿佛耗尽了所有勇气，不再看她，只是对着虚空挥了挥手。

镜流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她转身，决绝地走向罗刹和等候的星槎，白色的身影渐渐融入星槎舱门的光影中，最终消失不见。星槎无声地启动，化作一道流光，刺破罗浮的天穹，消失在浩瀚星海。

林子祺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久久未动。首到星槎的光芒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一首安静旁观的罗刹，脸上那脆弱的神情己被一种混合着审视、探究和一丝莫名兴奋的锐利所取代。

“卧槽！奥托！你这老狐狸居然没死透？！”林子祺的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和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目光如手术刀般在罗刹那张俊美的脸上逡巡。

罗刹微微一怔，随即展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微微躬身行礼：“额，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在下罗刹，只是一介普通的行商。并非您所说的‘奥托’。”他碧绿的眼眸清澈坦然，看不出丝毫破绽。

“行吧。”林子祺摸着下巴，眼神依旧充满玩味，“不过你这张脸……啧啧，可真是像极了我一个‘故人’。一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