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藏海传·盗笔（巴乃）42（3/3）

悸和对眼前人状态的担忧。

吴邪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枚带着汪家星徽的黄铜衣扣，边缘沾着暗红的、不知是谁的血迹。

他想问什么——关于那个神秘女人，关于汪藏海，关于这突如其来的毁灭——但所有话语都在看到张起灵那双眼睛时哽住了。

那不再是往日的沉静或漠然，而是一片死寂的、仿佛连光都能吞噬的虚无。所有的痛苦、茫然、被强行剥离的牵绊，都被一层更厚、更坚不可摧的冰壳封存，深不见底。

赶来的张家人在废墟中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和对“族长”的依赖。

张起灵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狼藉——崩塌的祭坛、死去的族人、惊魂未定的吴邪和胖子、远处解雨臣那带着无尽空虚与苦涩紧握玉镯的身影……最后，定格在那片吞噬了“月”的虚无空洞。

这一刻，他眼中所有的“空”骤然凝聚成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决绝。

“我……”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力量，“去守青铜门。”

“什么？！”吴邪和胖子同时惊呼。

“十年。”张起灵的目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清晰地落在吴邪脸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对过往并肩的确认，有对此刻永别的了然，更有一种沉重的、近乎托付的责任感。“约定。你，记得。”

这不是商量，是告知，是宿命的回响，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唯一的归宿。

长白山青铜门后的“终极”，是张家世代背负的诅咒，是无数谜团的源头，也是这世间唯一能“解释”（或者说禁锢）他这漫长而孤寂存在的所在。

他曾因天授而遗忘，因守护而离开。

但此刻，阿月的彻底消散，如同斩断了他与尘世最后、最深的那根线。

守护青铜门，既是履行张家起灵的责任，更是替吴邪承担这份宿命的重量，将自己放逐于永恒的孤寂——这或许是他能给予吴邪这个“兄弟”，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保护。

同时，门内那无法言说的“终极”，也许……是唯一能承载他此刻心底那片巨大空洞和剧痛的地方。

“不行！小哥！你不能去！那鬼地方……”胖子急得想抓住他。

张起灵却己转身。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拖着那把沉重的黑金古刀，一步一步，踏过破碎的祭坛石块，走向古楼崩塌的出口。

他的背影挺首，却笼罩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苍凉，仿佛一座移动的墓碑，走向永恒的放逐之地——长白山那片风雪弥漫的、隔绝人世的门后世界。

吴邪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通道尽头，手中那枚冰冷的铜扣硌得掌心生疼。

脑中闪过昭月最后挡在汪藏海身前的侧脸，那迅速蔓延的灰败色，还有小哥摩挲刀上“月”字刻痕时那死寂的眼神……一切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扇门。

小哥的入青铜门，不是突兀的逃避，而是所有风暴平息后，唯一的、沉重的终局，是终结，也是新的、关于“终极”探索的起点。

洞窟外，巴乃的风雨依旧。

而洞窟内，尘埃落定，只余下一片死寂的废墟和无尽的谜团。

汪藏海与昭月的消散，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彻底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