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根心简3（1/2）

他歪着头，笑容灿烂得像夏日里最炽热的阳光，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线下，白得晃眼，带着一种纯粹又极具侵略性的光芒。￠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

砚砚？

苏砚的眉心狠狠一跳。这自来熟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们认识有五分钟吗？

罗韧的脸色更冷了，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在江照身上戳出两个洞。

他上前一步，周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暴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江照，别在这里发疯。人，是我先找到的。”

“找到？”江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揽着苏砚腰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把她往自己身后藏了藏，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首面罗韧的冷冽，“罗哥，别这么霸道嘛！这世界又不是你的狩猎场。再说了——”

他拖长了调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像是穿透了眼前狼狈的古董店和冰冷的罗韧，看到了某个更深、更远的地方。

他看向苏砚，眼神里的专注和热度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我认识砚砚可比你早多了。”江照的声音依旧带着笑，但尾音却微微沉了下去，透着一股奇异的认真，“在…某个堆满‘垃圾’的地方，我就‘看’到她了。~|微$￡?趣?>小{说=|,网?] μ更2?新+[t最2§?全\?±”

苏砚心头猛地一跳。

堆满垃圾的地方？她下意识地看向江照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清澈的星海里找到答案，却只看到一片坦荡的、灼人的光亮。

“你认识我？”苏砚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她惯有的冷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江照咧嘴一笑，虎牙闪闪：“当然！虽然砚砚可能不记得啦！但我记得很清楚哦！那天阳光特别好，你一个人坐在一堆破铜烂铁中间，低着头，手里拿着个碎得不成样子的…嗯，好像是只小陶俑？周围吵得要命，又脏又乱，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一件待价而沽的旧货…”

他的语速很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跳跃感，描述的画面却莫名精准地戳中了苏砚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那是她刚接手“拾遗斋”不久，为了省钱，去城郊一个巨大的、鱼龙混杂的二手旧货市场淘修复材料。环境确实糟糕透顶，人声鼎沸，尘土飞扬，充斥着各种廉价品和破败的气息。

她当时确实在角落一堆杂物里，发现了一个几乎碎成渣的、看不出原貌的粗陶小玩意儿，只因为那残破的线条里透着一丝笨拙的童趣，让她鬼使神差地蹲在那里看了很久。

“然后呢？”苏砚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探究。

“然后？”江照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然后我就看到啦！砚砚你拿起旁边不知道谁扔的半瓶矿泉水，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用布蘸着水，去擦那个脏得要命的小陶俑碎片！哇，那个耐心劲儿！旁边一个胖子嫌你挡道，骂骂咧咧地要踢开那堆破烂，你头都没抬，就用那破布沾着脏水，‘啪’一下甩他鞋面上！啧，那胖子气得脸都绿了，砚砚你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太帅了！”

江照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重现了当时的场景。?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苏砚：“……”

她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胖子。她当时只是单纯嫌吵，顺手给那聒噪的家伙一点教训，完全没当回事。

这也能算“帅”？

“最绝的是！”江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那个胖子骂骂咧咧走了以后，砚砚你！你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截…鱼线？对！就是那种很细很结实的鱼线！还有一小块快干透的黏土！

就那么低着头，在那么吵死人的地方，手指翻飞，像变魔术一样！‘咔哒’‘咔哒’几下，就把那堆碎得妈都不认识的陶片，给…给‘缝’回去了！虽然还是歪歪扭扭的，但那小陶俑的脑袋，立起来了！”

江照的眼睛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苏砚那双因为常年修复古物而显得格外修长灵活的手指，仿佛在欣赏世间最伟大的艺术品。

“我当时就趴在旁边一个破柜子顶上看着呢！你知道吗砚砚？”江照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轻柔，却又无比清晰，“那时候阳光刚好穿过棚顶的破洞，打在你手上…你手上全是灰，指甲缝里也是黑的，可那双手…像是在发光！像是在把那些破碎的、被所有人当成垃圾扔掉的东西，一点点拼凑回它本该有的样子…”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郑重的神情，首视着苏砚带着些许错愕的眼睛：

“所以啊，砚砚，”江照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重量，一字一句地砸在人心上，“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你才不是什么工具，也不是什么旧货。你是能把碎掉的东西重新‘修’好的人。你是…珍宝。”

他最后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