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鼎坤的触须（1/3）

勐拉县的雨季像一个缠绵不去的怨妇，湿漉漉的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泥土、腐烂植被和廉价香烛混合的沉闷气息。^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午后的“金孔雀”娱乐城，像一头蛰伏在灰暗雨幕中的疲惫巨兽。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在厚重的门扉关闭后化作沉闷的呜咽，水晶吊灯的光芒被经年累月的烟尘熏染得浑浊不堪，投射在猩红地毯上，如同凝固的血污。空气里，昂贵的雪茄、劣质香水、酒精挥发后的酸馊，以及一种更隐晦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化学气味——那是被无数狂欢掩盖的毒品的幽灵——相互纠缠，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进入者的肺叶上。

林晚——不，此刻她是“阿晚”，穿着那身浆洗得发硬、领口磨出毛边的蓝色清洁工制服，推着沉重的清洁车，像一抹无声的影子，穿过空旷而奢靡的大厅。她的腰微微佝偻着，脚步拖沓，眼神低垂，空洞地落在前方一小片被自己湿漉漉的胶鞋踩过的地毯上，完美地契合着一个长期被生活压弯了脊梁、麻木不仁的底层妇女形象。只有当她偶尔抬起眼皮，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那些紧闭的VIP包厢门牌号、通往后台的隐蔽通道、以及角落里看似随意摆放的盆栽（其宽大的叶片是绝佳的微型摄像头藏匿点）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寒的锐利。

一个月了。从那个暴雨之夜在橡胶林死里逃生，像幽灵一样潜入勐康寨边缘的守林屋，再到通过岩温一个远房表亲的关系，进入这“金孔雀”做最底层的清洁工。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将“哑女阿晚”这张面具刻进骨子里。沉默、笨拙、眼神呆滞、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这是她最好的伪装，也是她刺探“暗河”在勐拉支流最安全的身份。

清洁车停在“888”号VIP包厢门口。这是“金孔雀”最顶级的包厢之一，只对极少数的贵宾开放。领班黄姐扭着水蛇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将一张金色的门卡和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垃圾袋塞到林晚手里，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晚，手脚麻利点！里面……弄干净！特别是地毯！一点‘灰’都不能留！弄好了，这个月的奖金给你加五十！” 她特意加重了“灰”字，眼神里带着警告。

林晚木讷地点点头，接过门卡和垃圾袋，浑浊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听不懂任何暗示。黄姐满意地扭身走了。

门卡刷开厚重的隔音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冷气扑面而来。包厢内一片狼藉，如同经历了一场小型的战争。昂贵的洋酒瓶东倒西歪，果盘打翻在地，切开的昂贵水果散发出腐败前的甜腻。*零￠点?看·书. +首?发`真皮沙发上沾满了不明的污渍和烟灰。巨大的液晶屏幕定格在某个暧昧的画面。空气中残留的糜烂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林晚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脸上那层麻木的伪装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她像一头进入狩猎状态的雪豹，无声而高效地行动起来。她没有先去清理那些显眼的垃圾，而是迅速走到包厢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空气净化器旁，从清洁车底层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伪装成纽扣电池的微型信号干扰器，熟练地吸附在净化器内侧的金属网格上。一层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包厢——这是阿哲昏迷前给她的最后几件“玩具”之一，能在短时间内屏蔽常见的窃听和监控信号源。

安全确认。她这才开始“工作”。动作依旧是那个笨拙的“阿晚”，弯腰，捡拾，擦拭，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地毯上每一处可疑的深色污渍，沙发缝隙里可能卡住的微小物件，垃圾桶里那些被揉成一团的纸巾……都不放过。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在沙发与昂贵红木茶几的缝隙深处。那里，在阴影的遮蔽下，有一个被踩扁、几乎与地毯绒毛融为一体的、极其微小的透明自封袋！袋口没有完全封死，残留着一点点细微的、如同精盐般的白色粉末！

毒品！高纯度的冰毒残留！

林晚的心跳没有丝毫加速，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这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金孔雀”绝不仅仅是娱乐场所，更是“暗河”在勐拉进行毒品分销和洗钱的一个重要节点！她戴着乳胶手套（清洁工的标准配置），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沾着粉末的自封袋碎片夹起，没有放入黄姐给的黑色垃圾袋，而是用一个更小的、干净的证物袋封装好，藏进清洁车最底层。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清理工作继续进行。当她费力地挪开沉重的茶几，准备清理下方地毯时，一个被揉成团的、印着“金孔雀”Logo的纸巾吸引了她的注意。纸巾皱巴巴的，上面似乎用某种油性笔潦草地写着几行字，又被胡乱涂抹过。

职业的本能让她没有忽略。她捡起纸团，小心地展开。涂抹很潦草，但仔细辨认，透过油墨的痕迹，依稀能看出几个关键的字眼：

“……坤……货……三吨……勐康码头……17号仓……夜……”

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签名缩写：“L.W”。

坤？鼎坤？！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勐康码头！17号仓！“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