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幽灵的航线（1/5）

浓稠如墨的黑暗，并非来自夜晚，而是源自飞机舷窗上拉得严严实实的遮光板。′?齐`盛@*小?:*说D网1× ???最_新3?÷章?:?节)￠2更°>(新!快￥.引擎在万米高空发出低沉而恒定的嗡鸣，像某种巨大而疲惫的野兽在喘息。机舱内灯光调至最暗，只有几盏阅读灯在少数乘客头顶投下惨淡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封闭空间特有的沉闷气息。

林晚蜷缩在经济舱最角落的座位上，身体陷在并不舒适的椅背里。她穿着一身剪裁普通、毫无特色的深灰色运动套装，长发染成了毫无光泽的栗棕色，简单扎在脑后，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黑框平光眼镜，镜片后那双曾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警觉。她像一块被冲刷上岸、失去棱角的礁石，沉默地融入周围昏昏欲睡的旅客之中。

手指无意识地在放在腿上的、一个半旧的帆布背包表面摩挲。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简单的洗漱用品，最重要的，是那个冰冷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黑色U盘，以及勐拉橡胶林里，紧贴岩石取出的、林涛最后留下的油布包裹。它们紧贴着她的身体，是沉甸甸的使命，也是招致死亡的诅咒。

机舱广播里传来空乘温柔却公式化的声音，提示着飞行高度和预计抵达时间。目的地：那座曾经吞噬了她所有至亲、此刻正被舆论风暴和权力垂死挣扎搅得天翻地覆的城市。

离开勐拉己经一周。那一夜暴雨中的亡命奔逃、岩坎阿叔的牺牲、橡胶林里生死一线的伪装、界河陡坡下冰冷刺骨的激流……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深处。她像真正的幽灵，在阿哲留下的“深网节点”指引下（那些节点如同地下暗河，由他预先植入的自动化程序或极其隐蔽的“沉睡者”账号维持），沿着最偏僻、最不可能被追踪的路径移动：搭乘破旧的乡村巴士穿越滇西莽莽群山，混入边贸集市的人流短暂停留，通过地下钱庄的渠道获取少量现金，最后利用一个近乎完美的、由老周生前就己开始准备的“林楠”（一个真实存在、但数年前己移居海外且信息极少更新的华裔女性）身份，登上了这架从西南某三线小城飞往风暴中心的航班。

“林楠”。护照上的照片经过阿哲团队（或者说，他留下的数字遗产）的精心处理，与此刻乔装后的林晚有七八分相似。身份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这是老周用最后的智慧和资源，为她铺设的归途。也是他留下的，最后的庇护。

想到老周，心脏便传来一阵尖锐的、无法言喻的绞痛。那个在追悼会上递给她纸巾、在网吧生死时刻为她挡下致命追击、用布满风霜的肩膀为她扛起一片天的老人……不在了。

就在她藏身于勐拉县附近一个偏僻小镇的廉价旅馆，等待阿哲留下的“安全窗口”信号时，那个几乎从未有过动静的老旧非智能备用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短信。解码后，只有一张图片和一句冰冷的话。

图片拍得有些模糊，显然是偷拍的角度：在一间设施简陋的乡镇卫生院的病房里，老周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薄被。他的面容安详，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但林晚一眼就看出了那绝非沉睡——那是一种生命之火彻底熄灭后的、永恒的沉寂。床头柜上，放着他那顶半旧的警帽，帽檐微微有些变形。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的老朋友，走得很安详。保重。 —— 影子】--

“影子”。这是老周在最后一次加密通讯中，提到的一个绝对隐秘、单线联系、甚至可能从未见过面的终极内线。只有这个“影子”，知道老周在勐拉事件后藏身的最终地点。这条信息，是通知，是告别，更是一种无声的托付。

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瞬间将林晚吞没。她死死咬住拳头，才没有让那撕心裂肺的呜咽冲出喉咙。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灼烧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张安详却冰冷的面孔。周叔……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她亲手将仇人送上审判台的那一天。他倒在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用生命践行了对林家、对正义的承诺。

悲伤之后，是更彻骨的冰冷和更坚硬的决心。老周用他的死，彻底斩断了她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秒=章?&节?°小@^说???网ee? 1#已*?:发=?布?@÷最_新@?·章·节+他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扫清了可能的追踪线索（“影子”的信息意味着老周的身份和藏身点在他死后才被发现或处理），将她像一颗致命的子弹，推向了最终的发射轨道。

飞机轻微地颠簸了一下，将林晚从沉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透过镜片，警惕地扫过机舱。斜前方隔着一排座位，一个穿着商务夹克、一首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节奏有些熟悉……林晚的心微微一紧，但随即移开目光。是巧合？还是……

就在这时，她贴身藏着的另一部极其微型的、由阿哲特殊改造过的卫星加密手机（体积只有U盘大小，藏在特制腰带扣内），传来一阵极其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