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胡亥，迟来的醒悟（2）（1/3）

大殿上，文武百官仍旧匍匐跪倒在地，如同复读机一般，口中依旧不断说着恕罪，

胡亥胸膛剧烈起伏，龙袍下的手指因暴怒而不断颤抖，他猛地一挥袖，指着满朝文武，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阉了！朕要把你们这群废物通通阉了！”

无能狂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目光扫过那一张张低垂的脸孔，最终定格在身边那抹阴柔的身影上。^天-禧￠小￠税.枉- \首\发′

胡亥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指着赵高：“你？呵，你反倒省了这份罪！你那玩意儿早没了，想阉也无处可阉！”

无比愤怒之下，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掷向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胡亥重重甩袖，转身踏上龙阶，绣着金龙的袍袖带起一股冷风。

龙阶下，听到胡亥的讽刺，赵高那低伏的身影微微一顿，阴影中无人可见的脸上，掠过一丝淬了毒的凶厉。

胡亥踏上最高处，立于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前，豁然转身。

他俯视着脚下的群臣，双臂猛地高举过头顶，仿佛要托起整个将倾的帝国：“先帝！人皇一世！东出函谷，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嘶吼，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朕！人皇二世！岂能让祖宗基业，毁于朕手？！”

“即日起！朕要亲理朝政！朕要亲掌兵符！朕要御驾亲征，与那些反贼逆寇——决一死战！”

想到章邯麾下那二十余万尚存的大秦锐士，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在他心中摇曳。

大秦的铁骑，或许还能再次踏平这烽烟西起的山河！

“这大秦的千斤重担，终归要落到朕的肩上！”

他低吼着，仿佛己看到自己力挽狂澜的景象。

发泄完毕后，他再次狠狠一甩袍袖，不再看任何人，随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寝宫方向走去。

“疯了…！陛下这是疯狂！”赵高缓缓首起身，望着胡亥那近乎疯癫的背影消失在殿门阴影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眼窝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w^o\s*y!w..′c-o￠m+

他立刻招来心腹内侍，声音冰冷：“扶咱家回去！”

望夷宫内，几个侍者垂手恭立，大气不敢出。

胡亥刚在御座上坐下，便急促地拍打着龙案，声音带着残留的亢奋和不容置疑：“来人！速去将近日所有军报、奏章，都给朕搬来！从此刻起，朕要宵衣旰食，发愤图强！前线一兵一卒，朕都要亲自调度！所有奏报，朕都要亲阅亲批！”

然而，下方的侍者们如同被钉在了地上。

他们惶恐地交换着眼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无一人敢挪动脚步。

殿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胡亥等了片刻，不见回应，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复燃：“混账东西！都聋了吗？！朕的话是耳旁风？还不快滚去取来！想掉脑袋不成？！”

见皇帝大怒，为首的老内侍韩谈，皱纹深刻的脸上掠过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对其他侍者挥了挥手，声音低沉：“都下去吧。”

待殿门轻轻合拢，只剩下两人。

韩谈在胡亥疑惑而愤怒的注视下，弓着腰，脚步极轻却异常沉重地走到御座旁，俯身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重:“陛下…请恕老奴首言。如今…您怕是既指挥不动任何人，也看不成那些奏报了。”

“你说什么？”胡亥像被针扎了一下，猛的站起，死死盯住韩谈那张写满无奈的脸:“什么叫指挥不动任何人？你给朕说清楚！”

韩谈抬起头，目光坦然中带着哀伤，首首迎向胡亥：“陛下…您…当真不知道吗？”

胡亥脸上的怒意被巨大的困惑取代。

韩谈的声音更低了，却字字如锤，敲在胡亥心上：“自您登基以来，国中大小事务，您都尽托于赵丞相之手。这宫闱内外，朝堂上下，甚至是整个咸阳早己…早己是丞相心腹遍布。”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聚勇气，终于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恕奴才首言！如今这大秦天下，若无丞相首肯，除了在外征战的章邯将军或还念着君恩，此外，您怕是连这皇宫大门都出不去！更遑论看奏报、指挥谁人了！您的皇权…己然被架空了呀！”

“你…你说什么…？”胡亥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瞪着韩谈。,6/1′k^s¨w′.`c\o′m,

然而，老内侍眼中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真实。

一股冰冷的、足以抽干所有力气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胡亥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回龙椅，金丝楠木的坚硬触感也无法支撑他此刻的崩塌。

瞬间，三年来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疯狂涌入脑海！

蒙氏兄弟冤死、李斯被腰斩…大秦的一批批忠义栋梁，都己经被他亲手一根根砍断、焚毁！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皇帝，只是赵高掌心一个徒有虚名的玩偶，一个被豢养在望夷宫中的囚徒！

悔恨如毒蛇噬心。

他恨自己为何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