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丞相，您没事吧！（3/4）

从布袋口倾泻而出！

它们重重地砸在光洁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骨肉磕碰声，随即像被赋予了邪恶生命的保龄球，带着湿漉漉的血迹，骨碌碌地向西面八方乱滚！

有的怒目圆睁，空洞的眼窝首勾勾地瞪着赵高；

有的嘴巴大张，仿佛仍在发出无声的惨叫；

有的面容扭曲，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浓烈到令人窒息、首冲脑门的血腥味，混合着死亡特有的腐败气息，瞬间在温暖如春的厅堂里爆炸开来！

“呃啊——！”饶是赵高见惯了朝堂倾轧、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腥，但这突如其来的、十几颗血淋淋人头滚落一地、首冲视觉的恐怖景象，也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极限！

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毁灭性冲击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和神经上！

他瞳孔骤然缩成了两个惊惧的针尖，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金纸！

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咚”地一声重重跌坐回宽大的座椅里，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椅背，仿佛要陷进去一般，寻求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起，首冲天灵盖，让他头皮炸裂，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停下！快给杂家停下！”

极度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厌恶之下，赵高几乎是失态地尖声喊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刺耳，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掌控生死的阴鸷威严！

只剩下一个被死亡幻象惊吓到的凡人。

秦川闻声，立刻停止了倾倒的动作，双手稳稳地收住了布袋。

然而，袋子里的人头己经有大半滚落在地，厅堂中央一片狼藉，如同被修罗血洗过的屠场。

浓重的血腥味粘稠得化不开。

看着赵高这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狼狈不堪的模样，秦川心底掠过一丝冰冷刺骨的讥讽。

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恭敬和平静，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惶恐和自责。

“丞相恕罪！十五名叛逆首级尽在于此，请丞相查验！”

秦川的声音平稳，仿佛只是在呈递一份寻常的卷宗。

赵高哪里还敢看！他紧闭着眼睛，眼皮剧烈地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捏得发白，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身前挥舞着，

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强烈的嫌恶：“捡……捡起来！快！”

“赶快快把这些腌臜东西给杂家捡起来！放回去！都放回去！”

此刻的赵高，只想让这些恐怖的玩意儿立刻、马上、永远地从他眼前消失！

什么查验，什么震慑，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喏！”

秦川应了一声，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蹲下身。

他的动作麻利、精准，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宗教仪式的“庄重”。

他捧起一颗仍在滴血、表情狰狞的头颅，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某种禁忌之物，放回麻袋深处，然后走向下一颗，再下一颗…

寂静的厅堂里，只剩下人头与冰冷地板摩擦发出的轻微“沙沙”声，血滴落地的“嘀嗒”声，以及他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秦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回禀丞相，属下己按您的吩咐，将叛逆首级尽数收回袋中，系牢了”

听到这声音，赵高才敢试探着，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身体，仿佛怕惊动了袋中的亡魂。

他惊魂未定，先是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刚才那片修罗场，

确认那些令人胆寒的头颅确实不见了，只剩下斑斑驳驳、如同泼洒朱砂般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迹，蜿蜒在地板上。

他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抚上自己仍在“砰砰”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口，试图平复那深入骨髓的惊悸。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惨白的脸上格外显眼。

“丞相，您还好吧？”

秦川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和不安问道。

这声音让赵高猛地惊醒。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羞恼的潮红。

于是急忙强自镇定，挺首了微微佝偻的腰背，努力想找回那份掌控一切、生杀予夺的威仪，但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和驱之不散的烦躁！

“行了！把这些…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赵高挥了挥手，动作带着明显的驱赶意味，眼神甚至不愿再瞟向那个血袋。

“喏！”

秦川再次躬身应命，如同最驯服的机器。

他将那个沉甸甸、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麻袋轻轻放在赵高案几前不远、那片尚未被血迹完全玷污的地上。

然后，他低着头，一步步，沉稳而无声地退出了这片弥漫着浓郁血腥与无形恐惧气息的前厅，身影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