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茧（2/2）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磅礴、浩瀚、威严、悲悯……混合着生命创造与寂灭轮回的宏大意志。她不再是凡人，而是行走于人间的昆仑之灵，是建木意志的显化，是陈巽与王铁山牺牲铸就的守护者。

她缓缓地、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从空中落下。赤足踩在焦黑滚烫的冻土上，脚下的土地却瞬间焕发出一丝微弱的生机，几株嫩绿的、散发着微弱灵光的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在她落脚点周围轻轻摇曳。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狼藉的废墟，扫过半跪在不远处、浑身赤红、如同熔岩巨兽般的王铁山尸煞。

王铁山在她目光扫来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那双赤红的火焰双瞳剧烈地闪烁起来。守护的烙印让他本能地想要靠近，但尸煞之躯对那强大气息的本能畏惧（尤其是其中蕴含的建木生命气息和精纯阴能），又让他感到巨大的威胁和不适。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呜咽，赤红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经历着巨大的内心挣扎。

最终，守护的意志压倒了一切。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对着苏晚星的方向，低下了那颗狰狞的头颅。单膝跪地的姿态，从警惕的守卫，变成了臣服的姿态。赤红的火焰在眼眶中燃烧，却不再有狂暴，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之意。

苏晚星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悲伤、感激、还有一丝沉痛的责任感。

“王队长……” 她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清脆，而是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却又清晰地印入王铁山混乱的意识中，“辛苦了。”

她抬起右手，指尖流淌着温润的混沌灵光，轻轻点向王铁山的方向。

嗡！

一道柔和的光流跨越空间，瞬间没入王铁山赤红的躯体。

王铁山身体猛地一震！体内狂暴躁动、几乎要失控的阳煞能量，在这股温和却浩瀚的力量引导下，如同被梳理的狂龙，瞬间变得温顺了许多！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和灵魂被灼烧的感觉大为减轻！赤红的皮肤表面，那如同熔岩裂纹般的缝隙，也似乎愈合了一丝。

他抬起头，赤红的火焰双瞳中，那丝迷茫和痛苦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晰的、纯粹的守护意志。他对着苏晚星，发出了一声低沉、却无比坚定的低吼。

苏晚星微微颔首。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抚。王铁山的状态极其特殊且危险，需要更彻底的解决之道。但现在，还有更紧迫的事情。

她的目光，穿透了风雪和距离，投向了昆仑山外围的方向。她能清晰地“看”到那架盘旋的首升机，看到里面脸色凝重的罗卫国，看到他腰间那几块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青铜碎片。

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营地中心地下深处，那道被巨碑虚影锁定的、通往“墟眼”核心的裂缝，正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气息，侵蚀着现实世界。裂缝的边缘，空间结构己经变得极其脆弱，如同即将破碎的玻璃。

“墟”的意志，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巨兽，正透过裂缝，贪婪地窥视着这个世界。

而更让她心头一凛的是，在遥远的北方天际，一股微弱却充满怨毒和冰冷的意志（冰骸残念）正在徘徊、聚集，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风暴，远未结束。

破茧，只是新的开始。

苏晚星缓缓抬起双手，混沌灵光在她掌心汇聚。她需要尽快熟悉这身力量，需要找到彻底解决眼前危机的方法。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王铁山身上，又落向了营地中心那片散发着最浓烈死寂气息的区域。

一个决绝的念头，在她心中缓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