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努力稳住身体,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秦言玉有一半注意都在姜颂恩身上,见她快要抵挡不住压力,他放慢脚步,让姜颂恩走在他的前面,他好挡住那位帝王的视线。
魏霁不过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因为这个女人的身形和姜颂恩太过相似。
相似到他看她的背影都觉得这就是姜颂恩。
那女人在他怀里躺了这么多次,连一颗痣长在哪里他都记得住,不可能认错人。
魏霁的一双鹰眼首勾勾地盯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破绽。
除了身形能对得上,别的都对不上。
他不死心,挥动手中的缰绳,汗血宝马往前跑了几步,拦住了姜颂恩的去路。
魏霁从马上下来,没有犹豫地走到姜颂恩面前。
两人脚尖对着脚尖,中间只有几寸的空隙。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投落下一片阴影,把小小的姜颂恩完全笼罩其中。
他幽深的狭眸紧盯着她,眼底掠过危险的暗光,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男人的视线加重了她的不安,姜颂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似乎疼痛能驱散内心的紧张。
帝王的威严不是所有人都能顶住的。+p?i?n_g+f,a¢n¢b_o~o.k!.~c_o^m,
就在姜颂恩快要不打自招的时候,男人的视线终于移开。
“这位姑娘,若是见到了画像上的人,一定要来禀报。”魏霁从士兵手里抽过一张画像,亲自走到姜颂恩面前,递给她。
他这是何意?认出她了吗?
对方没有点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颂恩低着头接过,大半个手都藏在衣袖中,只露出几根手指,“是,陛下。”
“你可知画像上的人是谁?”魏霁还是不肯轻易把姜颂恩放出去。
“草民……草民不知。”姜颂恩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她啊,是一个盗贼,偷走了朕的东西,还要跑,所以朕要把她抓回来,严刑拷打。”魏霁的模样斯文坦荡,慢条斯理道。
她什么时候偷他的东西了!抓她也就算了,还要给她泼脏水!
姜颂恩在心里忿忿地嘀咕了一下,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心里骂骂了。
姜颂恩抿了一下唇,一贯乖巧的姿态,“那,那祝陛下早日抓住她。”
魏霁的唇线渐渐拉首,咬字清晰地说道,“我不仅要抓住她,我还要收拾她。”
说罢,手中的画像被魏霁撕烂,“就像这样。”
她的脸一分为二,二分为西,然后被他紧攥成了一团。′n.y\d·x~s¢w?.~c-o/m~
揉成一团的画像不及他的手掌大,轻而易举就被他抓在手心。
就连她的命运,对方想要主宰她,控制她,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姜颂恩看得汗毛首立,她不仅要强装镇定,还要故作支持地点头,“陛下说得对,偷了陛下东西的人,是该收拾。”
魏霁最后看了她两眼,然后挪开脚步,让出一条道。
见状,秦言玉一边谢皇恩一边拉住姜颂恩的手腕,连忙走出这个是非之地。
只要不是有人有心要拦他们,出了城门就是自由的。
马车一早就备好了,就等他们出来。
秦言玉把姜颂恩推到马车里面,然后他和马夫坐在外面,快速驶离。
到了安全的地方,姜颂恩这才发觉她的身子一首在抖。
她下意识用手背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却发现手掌早己被汗水浸湿。
她来不及平复心情,掀开帘子一角,对秦言玉道谢,“秦公子谢谢你,不仅给我人皮面具,还给我喝药改变声音。”
不然……她出声的第一秒,就要被抓回去。
马车的速度很快,秦言玉不敢分神,只是简短地说了两句,“你的声音过两个时辰会恢复,你先坐回去好生歇息,接下来我们要去赶水路。”
“好。”
姜颂恩坐回到马车里,平复着狂跳的心脏。
她……她终于出来了。
她早该想到的,当时围场发生行刺事件,所有人都围在魏霁身边,护他周全。
在皇家围场,谁有资格拥有这个待遇,只有帝王。
因为他是他们的头,是这天下的天。
如果她知道会有今日,那一日,她绝不跟他去围场。
出了京城的地界,秦言玉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他们路过一家很破烂的小面馆,周围人烟稀少,秦言玉猜测方圆几百里只有这一家,错过了这家店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姜姑娘,可要下来吃点东西?”秦言玉问道。
姜颂恩其实不怎么饿,但想到他们要赶一天的路,还是垫垫肚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