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团年宴（2/2）

觅才如同发号施令的大将军一般，点兵点将地将所有孩子都一一表扬过来，才得以从这难以休止的热闹中脱身。

等他回到餐厅那头，方启民和李婉晴已经在主桌的主位上坐好了，李婉晴左手边坐着的是方谨序，在方谨序更边上的位置也按顺序坐着李家的长辈及家眷，倒是方启民的右手边的一溜位置还空着。

方时觅是和方家的几名长辈一起进的餐厅，刚刚发红包的时候好几个长辈都还在客厅闲聊，方时觅从小辈那桌出来，就得了来寻他的佣人的提醒，于是他就顺便招呼了长辈们一道前去，还带上了也在小辈桌不远处的宋骄姣。

餐厅里头没有外面热闹，大概是方启民还摆着一副上位者不茍言笑的样子，和外面的随意热络比起来就显得冷清了很多，方时觅一跨进门，就收获了数道态度各异的目光。

方时觅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请方家的长辈们先进餐厅，还拉了方启民右手边的椅子，请了一位和方启民最为交好、关系也比较亲近的长辈先坐，又招呼了剩下的其他长辈，最后才拉着宋骄姣直接坐到了座次的下半圈，算是把自己放到了这桌里头的小辈位置。

他这么一座下，对面半圈的李家人的神色就更是怪了起来，这身为弟弟的方谨序是贴着自己母亲坐的，可作为长子以及哥哥的方时觅却将自己父亲手边的位置让给了方家长辈。

这样的行为，守礼者大抵会觉得方时觅是尊重长辈，而那些好事者，就自然认为方时觅果真是和方启民不亲近，也默默地开始幸灾乐祸，甚至期待着后头好发生什么大事。

方启民不动声色地看了方时觅一眼，看到方时觅一副礼貌不失礼数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身后等候的佣人挥了挥手，宣布开宴。

宴席一开，佣人就将酒水跟着菜式一道道摆了上来，众人闲谈吃食，宴饮时的觥筹交错也终于显得里面如同客厅一般热闹了。

与方时觅亲近的一名老佣人托着酒盘靠近，方时觅低声问了几句，将装了他饭前挑的那支红酒的醒酒器留下，又为单独开车来的宋骄姣选了一份果汁，才给自己倒了杯酒，起身向方启民以及一众长辈敬酒，一连串如同发自真心的恭维祝福话，让那些被方时觅敬到酒的长辈都舒坦极了。

方启民喜欢这种受到尊敬的感觉，方时觅这个举动那叫一个上道，他看向方时觅的眼神都不由得慈爱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李婉晴在一旁察言观色，见方启民面色缓得如微醺，赶紧拉着方谨序也是起来一套吹捧加敬酒，但效果就远不如方时觅那番来的好了。

酒过三巡，众人面前的菜色也是一道一道地换，数不过来的大菜佐以高端的厨艺，在场的宾客虽是面上不显，内心却是对这顿饭的价钱咂舌攒眉。

这相比之下，宋骄姣倒是唯一一个敢表现出来的，她放下筷子，用胳膊肘顶了方时觅的胳膊，轻声道：“这顿饭是下血本了。”

方时觅擡眼扫向方启民的方向，稍稍收敛了些面上的假笑：“是啊，有些铺张了。”

“方启民这一年真是太好过了，我瞧着发福不少。”宋骄姣啧啧两声，毫不在意自己这还在餐桌上就对主家评头论足的行为：“李婉晴倒是保养挺好，平常估计没少在那张脸上花钱，也不知道方启民给她一年多少，我看她日子过得真挺滋润。”

方时觅不爱话这种八卦家常，无奈地偏了偏头：“边上就是李家的人。骄姣姐，慎言。”

“嗯——好吧。”宋骄姣抿起嘴，也如同方时觅一般露出一副乖巧的假笑：“隔墙，不，隔座有耳。”

不知是真被两人说中了还是怎么的，两人才刚又摆回假笑姿态，李婉晴那稍响亮的嗓音就越过了交谈的众人，传进了方时觅的耳中。

“我们时觅啊，今年可真是有本事了。”李婉晴端着酒杯，从餐桌那头直直看过来：“哎呀，启民，你也得帮着我劝劝时觅嘛，有这一身本事，平常也多带带谨序，都是方家的儿子嘛。”

这话说得好像方时觅将本事藏着掖着不肯共享的小气一般，连一旁众人的闲话声都轻了许多。

宋骄姣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方时觅倒是没什么神情上的变化，甚至还拿起自己的杯子，遥遥举杯像是敬李婉晴一般，姿态那叫一个大方。

方时觅轻啜了一口酒，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谨序还小。还在读大学的人呢，要是现在就让他操心公司里头的事，难免会影响学业，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哎，是啊。”方启民身旁的那名方家长辈笑吟吟地开口道：“谨序今年二十了？在读大学了？”

“都二十二岁了，开学都要大三了。”这名方家长辈平常少做表态，李婉晴也摸不清他的站队，只好先露出一副讨巧的样子应付过去，只是接下来的话里还有些不甘：“谨序去年就已经进公司了，给他爸打打下手，做的也挺好的，是不是啊启民？”

方启民放下筷子，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李婉晴见方启民没有要发话帮自己的意思，面上讪讪，也不好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只得又和不远处的李家亲戚又拉扯了几句闲话，将尴尬的氛围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