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顾左右而言其他（1/2）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在贾琏刻意的插科打诨和王子腾看似随意的引导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表面上的宾主尽欢。/躌+4?墈?书￠ _追*最.新-璋¨結.

精致的菜肴散发着香气，官窑薄胎盏里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映着烛光。

贾柯始终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疏离。贾政关于诗礼传家和为官之道的训诫，他垂首听着，偶尔应一声“政老爷教诲的是”。

贾赦带着审视和酸意的试探，他或含糊带过，或干脆沉默以对。

贾琏递过来的话题，他也能接上几句关于铺子位置、京城风物之类的闲话，不冷场，也不深入。

王子腾的目光，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流，不时落在贾柯身上。

他呷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时，那沉稳的声音便适时地插入了贾琏刚挑起的一个关于城南皮货生意的闲话尾巴里。

“说起来，”王子腾脸上带着长辈关怀晚辈的温和笑意，仿佛只是随口提及一件小事，

“柯哥儿今日在东城兵马司衙门，当真是雷厉风行，手段了得。老夫在衙门里，也听说了几句。”

来了。

贾柯心中警铃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端起酒杯虚敬了一下，语气平淡：“职责所在，舅老爷谬赞了。?齐^盛,晓?说~蛧\ *毋*错_内¨容_几个闹事的泼皮，不处置不足以正视听。”

“处置是应当的。”王子腾点点头，话锋却轻轻一转，

“不过，老夫方才听永昌伯府的一个管事哭诉，说是他府上有个叫李麻的旧人，也在其中，被打得……颇为凄惨，至今昏迷不醒？

永昌伯此人，柯哥儿想必也知晓，性子是急了些，但终究是朝廷勋贵，同殿为臣。他府上的人，纵然有过，这惩戒……是否也略重了些？”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带着一种我也是为你好，为大家和气的劝解意味，目光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落在贾柯脸上。

贾政也放下了筷子，眉头微蹙，显然觉得王子腾说得在理，也看向贾柯，等着他的解释。

贾赦则哼了一声，带着点幸灾乐祸：“我就说嘛，年轻人下手没个轻重！这李麻再不济，也是兵部记过名的吏员，永昌伯府上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贾琏连忙打圆场：“哎呦，大伯，话也不能这么说。柯侄儿也是为了公事……” 他看向贾柯，眼神带着点催促，示意他赶紧给个台阶。^天-禧￠小￠税.枉- \首\发′

贾柯放下酒杯，指尖在光滑的杯沿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感受那冰凉的触感。

他没有立刻回应王子腾关于惩戒过重的指责，也没有理会贾赦的阴阳怪气，而是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子腾，缓缓道：

“舅老爷所言，贾柯记下了。只是今日之事，并非贾柯逞个人之勇。

那李麻纠集数十人，持械冲击东城兵马司衙门，意图砸毁官衙，缉拿朝廷命官，口出狂言，气焰嚣张。

此等行径，己非寻常吏员过错，而是公然藐视王法，对抗朝廷。”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铁血味道：“当时情势危急，衙门兵丁己被其凶焰所慑，若贾柯再不出手以雷霆之势镇压，恐生更大祸乱。

至于李麻伤势如何，自有仵作医官查验。其所犯之罪，自有《大庆律》裁断。

永昌伯若觉其府上之人受了冤屈，大可向兵部申诉，或具本上奏，自有朝廷法度公断。”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李麻等人行为的严重性，又强调了当时情况的危急和自己出手的必要性，

最后更是巧妙地将问题踢回了朝廷法度和正规申诉渠道，完全避开了王子腾惩戒过重和看主人面子的人情关说。

“哦？”王子腾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眼神锐利起来，

“这么说，柯哥儿是认为，你当街重伤数十人，未经兵部复核便拘捕革职吏员，皆是依律而行，毫无逾矩之处？”

“不敢说毫无逾矩。”贾柯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依旧沉稳，“事急从权，或有处置过急之处。

但贾柯所为，皆是为维护衙门威严，制止暴乱，且己第一时间将人犯收监，录下口供，相关案卷也己呈送兵部及五城兵马司都指挥衙门，静候核查。

至于是否逾矩，自有上官与朝廷定夺。贾柯身为指挥使，首要之责便是保一方衙署平安，若遇此等暴行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才是真正的渎职。”

他再次将依律、上报、静候核查、职责所在这些冠冕堂皇却又让人难以反驳的理由抛了出来，把自己牢牢钉在尽忠职守的位置上，对王子腾替陈永年说情的核心意图，只字未接。

贾政听着，觉得贾柯说得似乎也有理有据，虽然手段狠辣了些，但毕竟是维护衙门。他捋了捋胡须，一时不知该如何置评。

贾赦却听得不耐烦，插嘴道：“哼，说得好听！你把人打得半死，扔进大牢，永昌伯能善罢甘休？这不是给府里招祸吗！”

贾柯仿佛没听见贾赦的话，目光转向贾琏，语气自然地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