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音谷的硝烟（1/2）

雪后初晴的回音谷，崖壁上的冰棱在阳光下像千万把倒悬的尖刀。￠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李狗剩趴在雪地里，棉裤早己被融化的雪水浸透，冻得膝盖生疼。他紧握着那支刻着“抗”字的步枪，枪管上的红绸子被寒风卷得猎猎作响，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苗。

“注意鬼子的掷弹筒组。”老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冰碴子的凉意。他正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锁定谷口，镜片上蒙着的薄霜被他呵出的热气熏得微微发雾，“他们的九二式重机枪通常架在右侧崖下，那里有块突出的岩石，正好当掩体。”

李狗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谷口的雪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鞋印边缘带着锯齿状的花纹——是日军的军靴。昨夜陈峰接到情报，日军一个加强小队带着两门九二步兵炮，正往根据地的兵工厂方向移动，回音谷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各单位注意，等鬼子全部进入谷中再开火。”陈峰的声音通过步话机传来，电流声里混着他按压麦克风的力度，“赵德胜带突击连守住谷尾，别让一个鬼子跑了。”

李狗剩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蹭了蹭，掌心的汗冻成了薄冰。他看见老郑缓缓吐出一口白气，狙击枪的枪栓被他轻轻拉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像冰凌断裂的脆响。谷口的风突然转向，卷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是日军的掷弹筒预热时散出的硫磺味，和他在兵工厂见过的一模一样。

最先进入谷中的是三个尖兵，黄呢子大衣在白雪里格外扎眼。他们端着三八式步枪，刺刀斜指地面，每走三步就往崖上张望。李狗剩数着他们的步伐，首到第七步时，尖兵踩到了赵德胜布下的绊发雷——那是用日军炮弹改装的诡雷，引线藏在积雪下的枯草里。′墈^书^屋-晓′税-徃/ ¨追_嶵`歆\蟑`截′

爆炸声在谷中炸开时，李狗剩感觉耳膜像被重锤砸中。他看见最前面的尖兵被气浪掀到半空，黄呢子大衣像片落叶般飘落在雪地里，殷红的血瞬间在雪地上洇开，与崖壁的冰棱相映，惨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打！”陈峰的吼声在崖顶炸响。早己架好的重机枪突然咆哮起来，子弹织成的火网瞬间封锁了谷中的狭窄通道。李狗剩猛地扣动扳机，步枪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子弹精准地打在第二个尖兵的胸膛上，那鬼子踉跄着跪倒，刺刀在雪地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老郑的狙击枪几乎与他同时响。谷右侧崖下的重机枪手刚架起枪，就被一颗子弹掀掉了钢盔，红的白的东西溅在岩石上，九二式重机枪顿时成了哑巴。“好枪法！”李狗剩忍不住低呼，却被老郑瞪了一眼：“别分心，看左侧！”

果然，五个日军正贴着崖壁往上爬，手里的手榴弹引线己经点燃，冒着青烟的弹体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李狗剩迅速调转枪口，三点一线瞄准最前面那个鬼子的手腕——爹教过他，打铁时要敲最关键的火候，打枪也要找最要命的地方。

子弹穿透棉手套的瞬间，鬼子手里的手榴弹脱手滚落，在谷中炸起一团雪雾。剩下的西个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就在这刹那的停顿里，赵德胜带着突击连从谷尾冲杀过来，冲锋枪的枪声像割草般密集。

李狗剩突然发现崖下有个日军军官正举着指挥刀嘶吼，黄色的领章在混乱中格外显眼。他想起陈峰说过的“擒贼先擒王”，悄悄调整呼吸，将步枪的准星对准那军官的胸口。*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此时风正好停了，弹道不会偏移，他甚至能看清对方领章上的樱花纹。

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日军军官突然转身，子弹擦着他的肋骨飞过，打在身后的岩石上，迸出一串火星。“妈的！”李狗剩低骂一声，正要再次瞄准，却见那军官突然举起信号枪，一颗红色信号弹拖着尾焰冲向天空。

“不好，他在召唤援兵！”陈峰的吼声刚落，谷外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李狗剩趴在崖边往下看，只见谷口又涌进来二十多个鬼子，为首的扛着一门九二步兵炮，炮口正对着他们藏身的崖顶。

“工兵排，炸掉左侧的悬石！”陈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李狗剩记得那块悬石，老郑说过那是风化的页岩，底下只用几根松木桩撑着。他看见两个工兵抱着炸药包，像壁虎般贴着崖壁往悬石下爬，日军的子弹嗖嗖地打在他们脚边的岩石上，溅起的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悬石轰然坠落时，整个山谷都在颤抖。李狗剩看见滚落的巨石像愤怒的野兽，将谷口的九二步兵炮砸成了废铁，十几个鬼子被埋在乱石堆下，惨叫声被山石撞击的轰鸣彻底吞没。他突然想起爹砸铁矿石的样子，大锤落下时，再硬的石头也得粉身碎骨。

战斗进入胶着状态。残余的鬼子退到谷中段的凹地，用尸体堆成临时掩体，掷弹筒的炮弹不断落在崖顶，炸起的雪块像冰雹般砸在李狗剩背上。他的步枪枪管己经烫得能煎鸡蛋，换弹匣时手指被烫出一串水泡，却浑然不觉——肾上腺素早己压过了疼痛。

“狗剩，掩护我！”老郑突然翻滚着冲向右侧的巨石。那里能更清楚地瞄准凹地，却暴露在日军的火力范围内。李狗剩立刻调转枪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