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高桥烽火（1/2）

秋雨洗过的平汉线像条泥泞的巨蟒，高桥据点就盘踞在巨蟒的七寸上。_我?的?书/城¨ ?埂￠歆?最¨全*陈峰趴在山神庙的残垣后，望远镜里的炮楼泛着冷光，铁丝网在雨雾中拉出三道惨白的弧线，每个弧顶都挂着锈蚀的铁铃，风一吹就发出招魂似的响。

“旅长，这据点邪门得很。”王虎的军帽往下淌水，他用袖口抹了把脸，“探子说炮楼里的日军小队长是个铁路迷，把据点修成了火车头的模样，主炮楼是烟囱，东西配楼是煤水车，连射击孔都做成了车窗形状。”

陈峰调了调望远镜焦距，果然看见主炮楼顶端竖着根铁皮烟囱，雨珠顺着烟囱往下滑，像串断了线的珠子。“兵力配置？”

“一个加强中队，五十七挺机枪，西门迫击炮。”王虎指着铁丝网内侧，“最要命的是那圈‘死亡陷阱’——日军把铁轨截成段，斜插进土里，顶端焊着刺刀，下雨天一打滑，掉进去就是个透心凉。”

赵德才蹲在地上画草图，手指蘸着雨水在泥里勾出炮楼轮廓：“烟囱是要害。”他戳了戳主炮楼的位置，“铁皮再厚也经不住‘连环炮’。第一层炸药埋在烟囱底座，炸松铆接，第二层顺着裂缝塞进去，管他什么火车头，保准拆成废铁。”

松井突然拽了拽陈峰的衣角，指着据点西侧的煤场：“那里堆着的不是煤，是焦炭。”他声音发颤，“我在军火库当差时见过，这东西遇火就炸，比炸药还烈。”

小林凑过来看，突然指着煤场旁的矮墙：“那墙后有排水渠，通到炮楼地基下。去年我押送物资时，看见日军在渠里养了鳄鱼，说是防偷袭——但现在是深秋，鳄鱼该冬眠了。”

陈峰把望远镜转向排水渠，渠沿的茅草被踩出条隐约的小径，雨水中泛着暗绿色的光。“赵亮，带工兵班勘察水渠，看能不能走炸药。”他转身对王虎说，“一团在东侧山坳布阵，天亮前把‘麦壳雷’埋成三角阵，引线接在迫击炮的引信上，日军一突围就给他们个惊喜。¨c¨m/s^x′s′.￠n_e*t~”

子夜的雨越下越大，赵亮带着三个工兵钻进排水渠。渠水没到膝盖，冰冷的水流里漂着腐烂的树叶，偶尔能踢到圆滚滚的东西——是鳄鱼蛋，蛋壳在手电光下泛着白。“这渠果然能通到炮楼底下。”赵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前方的涵洞口，“那就是主炮楼的地基桩，离烟囱不到五尺。”

工兵们开始往涵洞里塞炸药包，赵德才发明的“桐油麻布”派上了用场，包着炸药的麻布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引线依然干燥。“第一层埋好了。”赵亮往回退了两步，用刺刀在渠壁上刻了道记号，“第二层得等天亮，日军换岗时动静最小。”

东边山坳里，王虎正指挥士兵埋“麦壳雷”。麦粒混着碎石装进铁皮罐，罐口插着根芦苇杆做的引信，雨水顺着芦苇杆往里渗，却被里面的蜡封挡住了。“这玩意儿踩上去不响，”王虎踢了踢脚下的麦壳堆，“得用铁器刮才炸——日军最爱用刺刀探路，正好给他们拜年。”

松井和小林蹲在煤场外围的草垛后，手里攥着浸了煤油的棉花球。按照计划，他们要在总攻前点燃焦炭堆，用浓烟掩护工兵的第二层爆破。小林的怀表指针指向凌晨西点，雨幕里突然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据点的探照灯立刻扫向铁路，铁丝网后的日军哨兵都踮起脚往铁轨方向看。

“就是现在！”松井划着火柴，棉花球“腾”地燃起火焰，他奋力往焦炭堆里一扔，火苗瞬间窜起半丈高，浓烟裹着火星往炮楼飘去。

据点里的日军果然慌了神，主炮楼的机枪开始往煤场扫射，子弹打在焦炭上溅起火星。赵亮趁机带着工兵摸回涵洞口，把第二层炸药塞进裂缝，这次用的是“玉米杆延时引信”，赵德才说这东西遇水会放慢燃烧速度，正好能等他们撤出安全距离。?墈¨书!屋?晓·税¨蛧^ ^已′发*布!蕞?薪_章!截-

“撤！”赵亮拽着工兵往渠外爬，刚钻出排水口，就听见炮楼方向传来闷响——不是爆炸，是机枪子弹打在涵管上的声音。原来日军小队长没被浓烟骗住，留了个机枪组守着地基。

“赵亮！”陈峰在山神庙顶上看得清楚，立刻对王虎喊，“打信号弹！”

三颗红色信号弹在雨里炸开，王虎的迫击炮立刻轰鸣起来，炮弹拖着弧线落在据点东墙，炸开的泥浆溅了哨兵满身。日军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东侧，主炮楼的机枪也调转了方向。

就在这时，赵德才突然从草垛后钻出来，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日军弟兄们！你们的火车被我们截了！再不投降，粮食可就全喂鱼了！”他这声喊用了十足的力气，在雨声里传出老远，据点里的枪声明显乱了阵脚。

“轰隆——”

第一声爆炸终于响起，主炮楼的烟囱晃了晃，铁皮顶被震得哗哗响，落下的铁锈混着雨水砸在日军头上。紧接着是第二声，这次的震感更强烈，涵洞口喷出的水柱里卷着钢筋和碎石，炮楼像被抽走了骨头的巨人，开始缓缓倾斜。

“总攻！”陈峰挥了挥手，山坳里的冲锋号突然响起，盖过了雨声和爆炸声。王虎带着一团从东侧冲进据点，